雲卿便更加柔聲柔氣道:“祖父一心為小叔著想,此等慈愛我等做長輩的自能感同身受。可一來並不是小事,需得非常慎重,二來又不知小叔是否心有所屬,那裡能說定下就定下,三來麼,也許是孫媳多想,不太小叔方纔返來我們便急巴巴為他籌措婚事,倒真怕故意人教唆著說些閒話,畢竟成了家就是大人了,是大人了非論過日子還是經商都要獨撐起一份兒擔負,不免就叫人覺得我們這做哥哥嫂子的不能容他了。”
昭和一時嚴峻,眼巴巴看著雲卿,曦和亦不由看了她一眼,雲卿便笑說:“去吧,把你們今兒一早臨的字呈給曾祖看。”昭和抖索一下,曦和卻瞭然,拉著昭和手上前將字呈上,不待老爺子說話便立即退到她身邊兒來了。
慕垂涼彆離是在笑。雲卿顧忌,他豈會不知?他被禁足,雲卿在外對付蔣家,內宅垂凇和孔繡珠原能趁機做些甚麼,又安知二人不睦,垂凇心心念念想娶二房,孔繡珠慼慼怨怨日漸肥胖,二房目睹奪權不成,隻得命垂冽返來了。慕家人丁不旺,垂冽結婚後自不便再外出馳驅,是以在物華需得有一份兒買賣本身做著,倒時隻怕是二房兄弟聯手,倒逼他慕垂涼的意義了。
雲卿與孔繡珠相視一眼,都冇接這話茬兒。
雲卿訝然,轉而又噗嗤笑說:“看來你是做了對不住我的事了。”
慕垂涼便也低低笑了,攬住她的肩膀,如一登徒蕩子般搖開摺扇晃閒逛悠往前走,邊走邊說:“你曉得我是一心為你就好。其實在禁足石屋的時候,我恐怕你恨我。”
“我……”雲卿欲辯不能,非常懊喪。
老爺子冷哼一聲:“強詞奪理!”
慕垂涼便擰了眉毛,粗聲粗氣說:“對,的確是你不對。”
雲卿聞言瞭然,擺佈手一邊牽一小娃兒,跟在慕垂涼身掉隊去了。進了門存候問禮以後,老爺子方請幾人入坐,又號召兩個小娃兒說:“到曾祖這裡來。”
“笑甚麼,嗯?”
“笑你,”雲卿將聲音壓得極低,近乎私語地說,“你偏幫地太較著了些,不過……我甚是歡樂。”
垂冽道:“回大哥話,昨兒半夜到物華的,因深夜不便,故此時方來拜見祖父。原想著稍後跟老太太、太太、二太太請過安後,就馬上去處大哥存候的。”
雲卿因問說:“另有旁人?”
“敦睦?”老爺子怒道,“和是世人和,睦是世人睦,你一人念著敦睦,他們幾人卻故意反麵又有何用!”
雲卿低低笑了。
雖說垂冽是庶出,又雖說現在是嫂子當家,但垂冽尚小,上頭孃親柳氏還在,再不濟,他們二房另有二太太洪氏,如何著也輪不到她們去遴選籌措。這事兒若接了,辦得好是理所該當,辦得不好,免不了會有人說這做嫂子的不肯操心,轉頭恐怕洪氏要可勁兒落井下石、柳氏也要恨死她們了。
垂涼垂凇垂冽三人,並雲卿繡珠二人立即齊齊跪地,垂冽念著此事因他而起,急巴巴要解釋,道:“祖父,求祖父息怒。哥哥嫂嫂們夙來待我不薄,今次若為這等小事傷了敦睦,難道垂冽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