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融打了個顫栗,害怕地搖點頭抬高聲音說:“就蹊蹺在這裡了。現在不做那夢了,卻做起另一夢來……夢見年青時的大老爺和幼時的大女人站在夏家老宅門前哭!中間兒還用大紅的包被裹了個男嬰,就擱在大女人腳根前兒,卻咯咯直笑呢!太太原就整日裡睡不好,自打做著夢後整日一驚一乍,底子是睜著眼也難安生了。你們說好端端的,怎夢起這亂七八糟的事兒來?太太和大女人,又跟那勞什子夏家有甚乾係呢?”
雲卿忙去扶著,慕垂涼卻已起家,成心偶然地順手將她向後扯了一把,笑著叮嚀說:“去請泥融出去吧,趁便奉告她,多喊幾人過來服侍,甚麼湯啊飯啊的,今後可得細心著弄,可彆拿太太病著這類藉口就都偷懶兒草率拚集著,若我曉得了定不饒她們。”
一席話連珠炮似的,擾得阮氏也冇空多想了,緊緊握住雲卿的手喜極而泣道:“這下好了,這下好了,隻要垂綺能返來一趟,讓我看看她、摸摸她、跟她說說話兒,後半輩子也算有個念想,也算能完整放下心來了!阿涼,是真的吧?會返來的吧?真的剋日就返來了嗎?”
阮氏現在正在欣喜當中,那裡來得及多想其他,聽雲卿這般說便慌了,吃緊忙忙說:“不能,天然不能。我綺兒要返來了,綺兒她要返來看我了,容我想想、想想……是了,要先奉告敬亭!奉告敬亭……”說著就要掙紮起家去敬香。
慕垂涼這才收回目光,冒充重重歎口氣說:“聰明是極聰明的,可惜還年青,太暴躁了些,還需曆練。不過不必擔憂,為夫定會好生調教你的。”
“是,”泥融鬆了一口氣,略略笑說,“有大爺你坐鎮,我也就放了心了。大爺請吧。”說著在前帶路,打了簾子請他二人出來。慕垂涼自先進門,雲卿與泥融謙讓了一番,二人一道跨過了門檻。
阮氏如木樁普通,半晌未動,後稍稍轉過甚來,見是他二人,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此事慕垂涼亦上前施禮問安,卻見阮氏一把抓住慕垂涼的手急道:“你怎出來了?不是禁足了,不準隨便走動的嗎?快歸去,快歸去,萬不成叫人瞥見,萬一老爺再……”
雲卿內心格登一跳,頓時五味雜陳。因她聽罷泥融這話,頭一個動機竟是……報應?這動機將她嚇了一跳,畢竟就算四族有罪,阮氏和慕家大女人都與此無關的。
“你……”雲卿聽到本身低聲問,“你討厭我現在這模樣?你怕我笨手笨腳的,在大女人探親時出了岔子,礙了你的大事嗎?”
“天然未曾提及,”泥融道,“那黑狗血,也說是太太剋日抱恙,是為了祛病驅疾求個心安才潑的。太太自夢魘多話後,日夜都是我親身近身守著,未曾讓旁人插手,大爺放心。”
慕垂涼聞言方點點頭慎重叮嚀說:“那此事就此作罷了。這黑狗血若旁人問起來,照先前說辭奉告便是,也不必決計躲藏。但那幾個夢此後萬不成再提起了,若太太復甦了多思多想揣摩那夢,也多勸著些,彆讓她費心。”
雲卿愣了一下,猶疑著喃喃:“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