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雲卿還是夙起,欲喚蒹葭過來幫著梳洗,卻聽芣苢說,一大早蒹葭就被長庚差人叫疇昔了,雲卿一時不免氣道:“就憑他,現在也敢使喚蒹葭了!他是涼大爺部下第一人,蒹葭也是我手底下第一人,誰也不比誰低一等,仗著甚麼敢對蒹葭呼來喝去的!”
三人便都笑起來,雲卿和瑩貞姑姑天然是隨泥融進門去,及至門口,雲卿不免問說:“如何是叫‘等急了’?如果在等甚麼人,我可不風雅便出來吧!”
雲卿愣了一會兒,漸漸展開眼,床帳頂子上海棠盛開,現在深夜之際也看不見分毫。呆愣了一會兒,方覺慕垂涼亦翻了身,像清算一件易碎的物件兒似的將她妥妥當帖抱在懷裡,接著謹慎掖好被角,下巴低著她頭頂密切蹭了兩蹭,目睹是要睡了。
慕大女人聞言不由掩口輕笑。
雲卿有些微的起床氣,大朝晨剛從床上爬起來時脾氣總比其他時候略差些,慕垂涼則完整相反,他初初睡醒時眼神裡像蒙了薄薄一層霧氣,看起來非常溫軟,聲音也略帶沙啞,讓每一個字句都磨平了棱角,聽起來極其溫馨。
慕大女人喝了幾口湯羹,如有所思點點頭說:“是了,原就是一家人。垂綺此生能得如許好的哥哥、如許好的嫂嫂,總算冇有後顧之憂了。”略頓半晌,卻又問說:“嫂嫂掌家,想必甚是勞苦,現在因我返來一事恐又操累於你,要我如何過得去?”
雲卿較著壓了壓火氣。
慕垂涼手略頓半晌,悄悄笑了,低聲說:“有的。”
但是既然世事難料,他是以如何強大的自傲,從戔戔十幾歲就認定到最後必然是他贏呢?如此一想,不免脫口而問:“喂,你說……”
“初七,”雲卿迷含混糊道,“便是七夕了。”
泥融領命,便就去了。瑩貞姑姑見狀便又給其彆人都尋了事,轉眼就剩下三個主子和瑩貞姑姑一人了。這才聽慕大女人說:“嫂嫂,剛纔我聽太太說,現在這宅子裡大大小小一應事件是你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