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肅花絮晚_082 慟哭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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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卿卻早就墮入悲哀,對裴二爺的憤怒來不及細想,隻抬高了聲音一味地哭。裴二爺憤恨又心疼,末端狠狠心道:“你去雲老爺子墳前給我跪著,想想通透再返來!”

畢竟舊事各種,不成溯也,雲卿本日心念舊事不能自已,便跪在雲雋生墳前哭了又哭。實在她一早就曉得身邊來了人,但實在冇表情轉頭,末端方聽身邊六哥兒道:“北風獵獵的,裴二爺好興趣。”

雲雋生是非常本分的讀書人,依雲卿看,大有幾分聶政的意義。當年夏晚煦初至姑蘇第一日氣候極寒,漫天漫地殘虐著茫茫飛雪,滿街人個個凍得縮脖子,夏晚煦雖是北方人,但也受不住此番濕冷,便在肩輿裡抱了個百蝶穿花紫金小手爐,這原算不得甚麼事,哪知風掀轎簾,叫雲雋生瞥見了,次日便作詩將他大大諷刺了一番。夏家失勢,天然有民氣裡不痛快,那詩便跟漲了腿似的傳到了夏叢箴耳朵裡,不免也叫夏晚晴聞聲。“六合蒼茫拘野狗,寒天苦地拜大人。”夏晚煦氣極,隻言歪曲,夏晚晴卻看中他傲骨狷介,著人暗中好生顧問其母,次數多了,雲雋生不免心生謝意,欲報不能,日加積累,便也夠為夏晚晴做件實實在在的大事了。

更新時候:2013-04-24

雲老爺子便是當日帶雲卿雲湄返回物華城的雲雋生。雲家與夏家毫無連累,乃是雲卿的大姑姑夏晚晴當年因體弱多病而被其母帶去東山香岩寺上香,上罷香後趕上個高高瘦瘦描述乾枯的苦行僧,那和尚看了夏晚晴一眼,提出要為她念一段經文,其母以為也是善緣,便向廟裡借了個僻靜處特地去聽和尚唸佛。和尚唸完便道:“你命數當真奇特。災害在物華,置之死地而後生卻遠在姑蘇。”彼時恰逢雲卿之父夏晚煦得了姑蘇七品縣令的一個官補,一時母女倆皆打趣說怕是這夏晚晴要沾了弟弟的光。但話雖如此,夏晚晴畢竟心細如髮,竟不知不覺在姑蘇給百口安排了退路。當日雲家一線埋得極深,便是收留半個夏家,隻要安排妥當也是夠的,不想夏家一日驚變,多數人乃至冇有機遇去一趟姑蘇。

雲卿一愣,恍忽低頭訥訥不言。裴二爺看了她一眼,一指頭戳在她腦門兒上,轉而喝道:“冇出息的東西!我就看不出他那裡好,不過比旁人精瞭然些!可奪目有甚麼用?物華城是非之地,越奪目不過越傷害,你道他現在繁華繁華,竟看不透不過是一層浮土風吹即散罷了!枉我人前人後誇足了你,一點不讓我費心!”

雲卿鼻子一酸,眼淚撲簌簌落在衣衿上,她也顧不得擦,隻低低抑抑哭著說:“徒兒曉得不該,可如何能不去想?便是徒弟教我琴棋書畫,勸我寧心靜氣,我這些年也冇睡過一個安穩覺啊!夢裡都是血,全都是血,那是我夏家滿門哪……”

雲卿卻哭得更凶了,道:“我知多年來扳連了徒弟,叫徒弟你四周遊山玩水也不得放心,現在一心牽掛我纔回了物華城,卻又捲入此番諸多騷動。徒兒自知虧欠徒弟很多,此生當代隻怕都了償不儘,但是徒弟既深知我心,何必又帶了六哥兒返來教我瞥見?我越見,就越是想,就越是恨,就越是不安……”雲卿本來連哭都壓著聲音,到此處心傷哽咽更是說不出話來,裴二爺本聽得難受,此番卻悄悄咬了牙,最後仍忍不住說:“你道我情願帶六哥兒回物華?豈不知是慕家那小子為了奉迎你而逼得我如此!六哥兒是甚麼人,被慕家小子像耍猴一樣牽著走,能不巴巴地想要殺了他麼?這六哥兒也是,年青氣盛沉不住氣!這些年我著人細心教他,也壓不住貳心底那股子戾氣!現在竟叫我去教他?教甚麼教?兩個門徒一對兒的不長進,連夏公萬分之一都及不上,該死了讓慕家小子給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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