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覺得是叮嚀孔氏，一轉頭卻見他緊盯著她，神采分外嚴厲。雲卿心知是出了大事，轉頭一看，便見裴子曜身後另有二人，一是蒹葭，另一個，是一臉慘白的芣苢。

雲卿心底如驚雷炸開，方纔的對話如閃電襲來。

孔氏見世人都瞧著她，當下就有些戰戰兢兢的，怯生生又委曲地看向雲卿，卻聽老爺子已然問說：“垂涼媳婦，你房裡找誰照麵兒？”

一時世人麵麵相覷，皆不知孔氏竟病著，何況若需掐著點兒捧了藥來喝，恐不是小弊端，一時也不敢粗心，便就放梨香出去了。

慕垂涼不動聲色抹了一把雲卿的臉，擦去她臉上淚水，沉聲道：“多謝。”

雲卿麵前垂垂恍惚。潔淨利落不留陳跡？本來慕垂涼當初說這句話，竟是為此，怕她打動，怕她肇事，以是早早與裴子曜商定好了。現在他清楚曉得裴子曜已然不是幫手而是在進犯，卻也隻能為了保她而不得不持續按打算行事。

“未免她吃驚……你是物華最好的大夫，素有神醫之名，定能做得潔淨利落不留陳跡。”

裴子曜便答：“是，叔公。”接著對慕老爺子道：“大奶奶手上感染的香粉，和此香囊中花瓣上的粉末，是一樣的。而這幾隻香囊，是從芣苢女人的針線笸籮裡找到的。”

“蒹葭。”

這一打岔，時候便過的忒快。轉眼便見孔氏與裴子曜都返來了。孔氏神采慘白，戰戰兢兢看著雲卿，趔趔趄趄撲上前來，膝蓋一軟便就跪下，眼淚汩汩哀哀半晌，卻終是說不出個囫圇。雲卿慌要扶她，卻一時忘了本身也是方纔跪得傷了腿的人，便就差一點撲倒在地，慕垂涼拉牛牛扶住她，混亂中低低叮嚀：“不要胡說話。”

既是他裴家大爺親身去查雲卿的房，少不得要有慕家的人在前帶路。雲卿、慕垂涼、秋蓉本就是房裡人，為避嫌以是不能同去，阮氏和洪氏乃是長輩，斷無跑腿之理，慕大女人和瑩貞姑姑現在算作客，身份也較之裴子曜更高些，更是不必考慮。一世人瞪大眼睛掃來掃去，竟是隻剩凇二奶奶孔氏了。

芣苢見堂中世人都盯著本身有些慌亂，又不知究竟何事，隻能驚駭地點點頭說：“是，都是我的。”

她進門至施禮之間一言未發，大家卻已都感覺她高雅風雅，端得是個妙人兒了。

裴子曜更加看不透情感，他拿起方纔放在一旁的一方木匣子，匣子是半翻開的，裡頭躺著兩隻繡好的香囊，另有半隻正做了一半，連帶針線剪子等一併收在內裡。

孔氏這才痛哭道：“大嫂，我、我不曉得，我覺得……我覺得……”

雲卿心一動，這麼巧？

雲卿終究後知後覺明白，這番她聽來雲裡霧裡的話實則是慕垂涼和裴子曜二人在給她找替罪羊！當時景象，二人都想救她，又冇有非常的掌控，以是商定好了萬一事情有何變故就拉芣苢頂罪！

站定了，聰明地擺佈一瞧，約莫因見孔氏不在以是微微有些訝然，緊接著彷彿恍悟本身有失分寸，便就歉然笑笑，一一施禮。

“這碗裡是甚麼藥？”老爺子語氣也馴良了些，指著托盤上的青斑白瓷小碗問說，“你家主子為何吃起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