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皇妃如何，四族並不罕見。葉氏有葉賢妃，蔣氏現在也有應嬪與齡嬪，裴氏雖後宮無人，但世代皆在太病院謀職，對妃嬪亦是看慣了的。四族之間相互皆不平，現在慕大女人既已先行自矮了幾分，餘下人便也不虛客氣得過分尊她了。

雲卿便道：“我們走吧？”

慕大女人已吃了第一口茶，且是認當真真、仔細心細、非常慎重地咀嚼了一番的，好久待罷，隻見慕大女人臉上雖還是滿滿鐺鐺的笑意，卻彷彿稍有滯澀，微微僵了一僵。緊接著，便見慕大女人如有所思地一下一下颳著茶，盯著茶盞中碧綠清透的茶湯笑而不語。半晌，忽放下茶盞，抹了帕子輕拭嘴角，獨自起家便欲走。

慕垂涼大略是感覺她現在開口很有些不當，但還是寵慣著，非常心疼地小聲說：“你感覺呢？”

速戰持久，慕大女人公然短長，如此當真是速戰持久了。

念及蔣婉，雲卿不由悄悄笑了，一時眼睛雖不離那玉蘭茶盞，人倒是漫不經心坐回身來，持續溫馨喝茶。

慕大女人便就笑了，柔聲道：“孩子雖是皇家龍裔，可他孃親我，倒是土生土長的物華人呢。現在既返物華，如何能不喝一口物華的茶水？茶是天下最好的蔣家茶，水是自小喝到大的沁河水，又有天下第一名醫裴三叔公你在近旁，我倒是還能有何顧慮呢！隻一小口，想必無礙的。”說罷，再捧茶杯，世人諦視下便就要飲。

恰是此時，卻見蔣老爺黑著臉大步流星過來，伸手狠狠甩了蔣寬一巴掌，肝火沖天喝道：“孽障！”

慕垂涼眼底盛滿笑意，半是寵溺半是無法地順了順她耳旁披髮，悄悄點了個頭。

“是大哥的新茶‘碧波流嵐’呢，”蔣祁捧起玉蘭斑白瓷杯笑吟吟煽風燃燒，“爹先前說的，今次讓小主咀嚼蔣宋茶莊的鏡湖茶，大哥彷彿是冇聞聲呢！還是拿了……嗬，這類東西過來，怨不得慕家小首要憤怒了，如許卑賤的東西給她喝，當真是不敬，那慕家小主恐是覺得我們看不起她、用心怠慢呢……唉，隻可惜裴太醫雖是故意幫大哥一把，卻攔了兩次也未能給攔住了……”

蔣寬負手而立，神采安閒平靜，罕見地有幾分像慕垂涼。但是雲卿卻覺若非他衣袖寬廣，他負於身後緊握的手必然是微微顫抖的。慕大女人的意義實在較著，她非常不喜這茶，但她為著昔日裡的情義以是不劈麵說甚麼，她情願給足他蔣寬的麵子，不讓他當眾下不來台。可反過來講，她已願極力保全蔣寬的麵子，卻連虛假的客氣誇獎話也不肯說一個字，便可見她是多麼得不喜好這茶，乃至到了近乎討厭、不肯多提的境地。

裴三太爺明顯是顧及蔣家人在場，是以帶著三分躊躇三分遊移隧道：“小主，孕期飲茶，實在……”

慕垂涼笑：“因物華。宮裡頭，葉氏賢妃獨大，裴氏與葉氏是聯了姻的，乾係天然更加厚密，以是裴三太爺隻需跟著葉氏意義行事，不必操心顧忌甚麼蔣家。不過裴氏不肯開罪蔣家雖是因物華之事，卻也談不上甚麼聯手，因為蔣家現在已無一人有裴子曜那般的聰明與本事，蔣祁之流，自發得占儘上風，不過是裴子曜手中玩物罷了。今次裴三太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