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雲卿便接著道：“裴家有一名橘水杏灣之處，乃是裴老爺現在避世之寓所。我想要你陪著，再帶了兩個孩子，一道疇昔一趟。”

竟不是先問蔣寬的環境，而是先問蔣寬有冇有難堪她，雲卿繃緊的心絃兒忽就軟了，一時也冇了脾氣，隻得柔聲說：“好，好得很。他也好，姑姑你放心。”

見雲卿隻是不動，便伸手重撫她臉龐，笑說：“快用飯，吃完帶你去看燈。老早就叫你把蔣寬之事提早幾日結束，現在公然提早了，我們便就好好安息兩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你如何高興如何來。”

幾人隨鄭錫登了湖心島，一起到了裴老爺處，雲卿先出來在小廳堂候著。鄭錫去請裴老爺出來，裴老爺一見雲卿便就笑了，細心打量著她道：“好侄女，你可想起來另有我這個伯父了。”

慕垂涼眨了眨眼，神采穩定道：“當然。”

裴老爺的近侍鄭錫用一隻木頭船槳扒開了門，慕垂涼挑高燈籠，瞥見他一臉不成思議。

雲卿一左一右牽了他二人的手，才一進門，便聽曦和欣喜大呼：“外公！”而後兩個小娃兒幾近同時擺脫了她的手，飛普通奔馳上前猛撲進裴老爺懷裡。

“倒也冇甚麼，”雲湄笑道，“隻是有些古怪。慕大女人來找我閒談，實是套我的話，問些蔣大爺的愛好風俗之類，特彆近些日子遭受的事，且問得極細。那慕大女人目睹是要回宮的人，刺探這些，不過是要說給蔣家在宮中的齡嬪應嬪二位娘娘聽，恐是要在宮裡拚一番算計，我原不覺不測。加上也連累不到蔣大爺，說了便就說了。可那瑩貞姑姑倒是古怪，偷偷塞給了白芍一方帕子，你看。”

慕垂涼恐有傷害，上前將她護在身後，卻見門公然開了，夜色濃厚又無燈火，難以辯白麪龐。雲卿卻笑了，喚道：“錫叔叔，是你嗎？我是雲卿。”

雲卿便就謝過，出去請鄭錳帶蒹葭等人彆處吃茶，本身則帶了慕垂涼和兩個小娃兒出來。欲進門時，便見昭和揉著眼睛問：“阿孃，我們這是在哪兒？”

雲湄素未曾如許說話，雲卿不由暗自驚了一驚，過了半晌，便見雲湄回身嚮慕大女人和阮氏告了辭，便就是要走了，雲卿心知蹊蹺，便就非常抱愧地說：“小主，太太……”

數月不見，雲卿隻覺裴老爺彷彿老了很多，燈影綽綽，人看著都飄忽，不免就說：“是侄女的不是。伯父也要保重身材纔是。”

彷彿統統能把他和裴家緊密聯絡在一起的東西都令他討厭作嘔，現在雲卿這安排實在不稱他的心如他的意。

慕垂涼進了房，便見雲卿一人坐著，燈影寥寂，心下突然生起幾用心疼。便就表示下人都出去，本身則上前在她身邊坐下，問說：“晚餐吃了冇有？”

雲卿朝房中小圓桌兒努了努嘴，冇有說話。慕垂涼一看，仍和昔日普通都是滿滿的菜，她一口不吃，隻等他返來，便忍不住道：“何必等我？”

裴老爺在鄭錫攙扶之下坐下，雖神采透著高興，但諱飾不住身上深深的怠倦。他聞言渾不在乎地笑道：“現在已是上了年紀的人，身材如何，乃是天定，並非人力可為。越是此時，反倒越不成看重這副敗絮之軀，而是應把每一天都用好，方對得起這有限的光陰。”

這原是一角偏門，慕垂涼熟諳裴家，曉得此處非常偏僻，現在夜色漸深，原不該有人聽到拍門聲，是以看著雲卿的行動不由眉頭緊蹙。雲卿敲了三遍門，裡頭始終冇有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