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凝神諦視，往胡姬手中捧著的托盤中觀瞧，隻見托盤中擺放著五六掛葡萄。隻是這葡萄與世人平常所見的葡萄生得非常分歧，粒粒果實呈橢圓形狀，肚綠頭紫，一眼望去，渾如一粒粒雙色的珍珠普通。

鞠伯雅為人甚是通達機靈，見楊堅歡暢，遂趁機說道：“小王這一起而來，曾在沿途關卡親眼所見陛下所鐫之‘開皇五株’錢已頒行天下。小王命人用本邦之金幣換得幾枚‘開皇五株’撫玩把玩，若論其鑄工、成色，都遠勝於魏周舊錢，以此觀之，中原昌隆暢旺之期指日可待。本日蒙陛下詔準，允我西域商賈居留長安經商，小王感激不儘，無覺得報，特獻上敝邦所產之馬乳葡萄，請陛下賞用。”

長孫晟一動不動地站立於群臣的行列當中，從楊廣站立的角度僅能看到他的側影，冇法看清他的臉部作何神采。

“豎子無禮。”元胃斷喝一聲，向染乾瞋目而視。

本來這染乾竟是處羅喉的兒子！楊廣越來越胡塗了。

染乾見楊堅置處羅喉不加理睬，單單請鞠伯雅落座說話，頓時沉不住氣了，邁步向前，向楊堅鞠躬見禮道：“染乾見過天子陛下。家父位列突厥五可汗之一，若論身份高貴，遠在這西域小邦國王之上，敢問陛下為何要厚彼薄此，在殿內僅僅設下一副坐位？”

“小兒無禮，還望陛下莫要見怪。”處羅喉回身瞪了一眼身後的染乾，陪笑衝楊堅說道，“處羅喉此來，一為奉我突厥沙缽略可汗之尊命，特來慶祝隋朝立國，二來也為代我家大可汗來向天子陛下打問一聲：周、齊兩朝曾應允我突厥的那些事，現在還作不作數？”

處羅喉被楊堅三彎兩繞，想要開口辯論兩句，可一時候又不知該從何提及，隻得向楊堅道了謝，施施然地先在鞠伯雅下首落了座。

處羅喉聽到楊堅此問，臉騰地一下紅了。他此次奉使前來長安，有多一半是出於無法，為其兄沙缽略可汗所逼使，另有少一半的啟事是為了尋覓本身這位數月前古怪失落的兒子染乾。是以，從內心而言，處羅喉並寄但願於本身這趟長安之行能有甚麼收成。

楊堅明知處羅喉問的是隋朝是否還會像之前的北周、北齊兩個朝代那樣，對突厥稱兒獻貢，卻佯作未聞，嗬嗬笑著說道：“七年前，皇考曾與突厥木杆大可汗有過聯兵攻齊之緣，算得是兄弟，依此說來，朕與沙缽略可汗攝圖天然也應以兄弟相稱，貴使既是攝圖的兄弟，也便算得是朕的兄弟。本日朝堂之上，臨時不以君臣相稱，但以兄弟相待，來人，為朕這突厥兄弟看座。”

目睹染乾一個十3、四歲的番邦小子，竟然敢在金碧光輝的臨光殿上，當著滿朝群臣的麵兒，公開向天子提出質詢，佩劍侍立在楊堅身後的右衛將軍元胃不乾了。

楊廣避開染乾利錐似的目光，隨即在殿中群臣的行列中尋覓著長孫晟：既然染乾是隨他一起從突厥返回長安的，並且已在長安城中呆了將近三個月，莫非長孫晟對染乾是突厥王子就毫無發覺嗎？

楊堅擺手製止住元胃，冷冷地問處羅喉道：“叨教貴使，突厥海內，現有幾位君主啊？朕隻道貴使是奉突厥沙缽略可汗之命，前來出使長安，竟不知貴使身份如此高貴？”

大隋立朝之初，縱掠西疆的吐穀渾便大肆發兵來犯，楊堅傳命樂安公元諧帶領十萬雄師，西進迎敵，前不久，元諧命人傳回捷報，隋軍在豐利山大破吐穀渾，吐穀渾可汗帶領殘兵敗將遠遁而去，不知所往。爾今聽到高昌國王鞠伯雅劈麵獎飾隋軍的威猛，楊堅龍顏大悅，幾次點頭道：“中原與西域各邦間財賄流轉、互通有無，天然是一件大大的功德，朕豈有不從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