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華聽楊小寬如此利落地便承諾下擯除安如溪出府，明顯出乎她的料想以外，睨了他一眼，輕歎口氣，說道：“般若的父親宇文招死在父親手中，她又是因為我們父親當初的建言，才背井離鄉，遠赴萬裡，嫁給了突厥沙缽略可汗攝圖，若溪原是她身邊的舊人，也難怪母親會對她起疑。隻是，記得一年前，我代你向般若討若溪入你的雁門郡公府陪侍時，她開初執意不肯，直至我搬出大天元皇後和長嫂的身份，她才勉強承諾了下來。阿縱，據你看來，有如許安插眼線的嗎？若溪到了你府中以後，我也曾命人暗中查訪過她的出身，她父親安桐和原是南陳始興王陳叔陵部下的一名佐吏，因不滿陳叔陵敵部下過於嚴苛，才於三年前攜女叛陳投奔了周朝。兩年前，安桐和在與突厥的作戰中不幸戰死疆場，安如溪作為部下遺孤，被當時的趙王宇文招收留在府中，成為了其女宇文般若的一名侍女。以安如溪的出身、春秋以及經曆看，母親多數是多慮了。”

“王爺，飯食已然籌辦安妥，您是在這殿裡用飯，還是......”鮮於羅恭立在殿門外，向楊小寬稟報導。

楊麗華苦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巾帕：“我那裡吃得下去。阿縱，你儘管用飯，長姐在這殿裡多瞧瞧你，也是好的。”

楊小寬一聽飯來了，頓時來了精力，忙衝鮮於羅叮嚀道：“另備一份給長姐，我和長姐就在這殿內一同吃。”

但是，當幾塊烤羊腿被他囫圇吞棗似地嚥進了肚，最後的那份饑餓感消逝以後，楊小寬但覺滿嘴的油膩腥膻、寡淡有趣，一陣噁心按捺不住地從胸口泛了上來，差點兒冇把才嚥到肚裡去的那幾塊羊腿吐了出來：這烤羊腿裡不但冇聽任何調味料，連最起碼的鹽都冇放！以楊小寬的口味，目前，他還隻能享用飯店餐廳裡顛末經心加工過的烤肉，而冇法忍耐這最為原始做法的烤羊腿。

“長姐所言甚是，待過幾天安如溪身子規複了，我便多與她些銀兩，逐她出府就是了。”

原想著接回個與本身要好體貼的大姐同住，冇想到又給本身找了個愛嘮叨的媽！楊小寬幾次向楊麗華點頭稱是，內心卻發著牢騷。

幸虧比起那隻烤羊腿和那鼎鴨肉羹來，這些餅總算還能吃得下去，楊小寬一氣吃光了木盤裡統統的蒸餅，又接連喝下了三碗茶，才抹了抹嘴兒，愣住了口。

楊麗華屏退殿內諸陪侍人等，長歎了口氣，答道：“疇前我所見到的安如溪，和婉靈巧、善解人意，卻想不到她心腸如此堅固，會置骨肉親情於不顧，做出如許的事來。”

“醢菜鴨肉羹，王爺，用著如何樣？現在宮中府中倡儉戒奢，小的特地叮嚀丁三兒給王爺做了這道鴨肉羹，補補身子......”鮮於羅奉迎地解釋道。

“嗯，還不錯。”楊小寬人生頭一次切身感遭到了用飯的艱钜，放下調羹，苦著臉答道。

甚麼迷戀女色，見異思遷，我是那樣的人嗎？楊小寬內心抗議著，卻礙於安如溪有身、打胎的究竟就擺在麵前，令他有口難辯，隻得強裝出一副順服聽話的模樣聆聽長姐的教誨。

楊小寬深知本身萬不成露怯，被人瞧出馬腳，緊閉著眼，勉強把嘴裡的肉嚥進了肚裡，隨即拿起另一隻食鼎邊放著的木製調羹，舀起一勺羹，放進嘴裡，想用羹湯來壓壓心頭不時出現的陣陣噁心。誰知，一勺羹湯入口，楊小寬幾近冇背過氣去：這是股甚麼味兒啊，說鹹不鹹，說酸也說不上酸，模糊約約地還帶著股臭腳丫子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