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聽了母親這話,好似被人用一盆冷人兜頭淋下,心說:完了,人常說,父親之情意多與母親相合,不拘派楊爽、楊弘、楊雄哪位北上出鎮,本身再想要出鎮幷州,可不知要比及何年何月了。
從夫君略帶得意的神采當中,獨孤伽羅彷彿猜到了上章之人是誰,也報之一笑,目視楊廣,點頭歎道:“阿縱,你此後要向太子多學習學習纔是啊。”
衛王楊爽是楊堅的堂弟,因從小由嫂子獨孤伽羅扶養成人,是以可謂是皇後跟前的頭號紅人,而河間王楊弘和廣平王楊雄都是楊堅的族侄,也儘皆遭到楊堅的信賴和重用。
“數月前會真大師指明弘聖宮中殺人之妖孽來自南陳,現在大師他又非命寺中,如陛下此時髦兵討伐南陳,天下百姓皆會覺得是南陳縱妖殺人在先,我大隋興義軍討伐於後,可謂是師出馳名,不失為一可行之策。”獨孤伽羅毫不忌諱地表達了對宗子建議的支撐。
楊廣自以為找到了破案的關頭線索,興沖沖地跑到宮裡來向父親請功報喜,卻當頭捱了父親一通怒斥,此時聽到母親要他向大哥楊勇多學習學習,心中不免不平,又不好表示出來,隻用扣問的目光盯著楊堅,想聽聽大哥給父親出了個甚麼樣的好主張。
“阿縱不成。”獨孤伽羅不知是捨不得放楊廣離京赴鎮,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乳臭未開的黃口小兒去率軍出鎮邊關,忙開口禁止道,“突厥乃虎狼之邦,數十年間勃興於漠北草原,現在已成我大隋親信大患,陛下怎能將抵抗突厥如此重擔交到阿縱這麼一個稚齡小兒肩頭?依臣妾之見,如陛下已決意發兵伐陳,衛王楊爽、河間王楊弘、廣平王楊雄,這些個宗室後輩,選哪個北上,都要強勝於阿縱,還望陛下慎斷。”
“皇後的擔憂不無事理。隻不過,有人已想到了你的前頭,不但提示朕須警戒此事,並且連應對之策都替朕擬好了。”到了這時,楊堅已睡意全無,回身麵向獨孤伽羅,淺笑著說道。
魚俱羅倒是很想跟從楊廣入宮晉見天子,卻被何柱兒嫌他品秩太低,將他擋在了宮門以外。
“你小小年紀,朕便將如此一件大事交由你來牽總,並不圖你真能在旬月之間捉到真凶,而是想要你在朝野高低積累些人望。是以,曾下過一道口諭給兩位禁軍將佐,凡事無需皆向你稟報,如有嚴峻發明,但須通過榮定向朕稟報便可。現在榮定外任洛州,他二人遇事天然會先向你大哥見地伐稟報,如何會伴同你一道徑直入宮向朕奏報?幸虧你雖建功心切,行事過於草率,卻另有些擔負,冇有文過飾非,將錯誤推到兩位禁軍將佐身上,使朕甚感欣喜。”楊堅見兒子終究肯主動認了錯,也將語氣放緩了下來。
“唔,阿縱尚在稚齡,能有如此見地,朕心甚慰。可見凡人切不成有貪功冒進之心,一旦懷了這份私心,做起事來皆不免有過於操切之嫌。”楊堅半是鼓勵,半是警告地對楊廣說道,“明天你來得恰好。且拋開會真大師這件案子不談,朕確成心采取見地伐的建議,發兵伐陳,而若果如你所言,北境突厥乘虛來犯,又該當如何應對呢?”
即便是如許,楊廣見楊堅要傳喚屈突通、魚俱羅二人進殿劈麵問個究竟,也不由臉上一紅,囁嚅著說道:“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先前在大寂靜寺中,屈突通雖已對‘江南岸’酒樓中的赤髯少年有所思疑,卻還冇有認定他與會真大師之死有關。是兒臣建功心切,行事過於操切了些,請父皇降旨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