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緊――他服了毒，他早就做好了為蕭瀾而死的籌辦。

“他說，當年那隻鳥兒，是他送的。”

他仰躺到地，任越夜那刀橫在他頸間，手還是攥著不放。

“本來，這麼多年……”他茫然失神地喃喃著，嘴裡反覆了幾遍，俄然一把抓住頸間架著的刀刃，鮮血從指縫間迸溢位來，“他在哪兒？蕭翎，你讓我看他一眼，讓我看他一眼！”

“陛下，臣去追回那霖國節度使。”

他臉上的笑意頃刻僵住，不成置信地盯著那鮮紅的尾羽。

“陛下, 請命令，讓蕭瀾分開。”

“你……”我錯愕非常, “你為何要如此？”

蕭瀾啊，蕭瀾，你到底對他下了甚麼蠱？

他往前走了幾步，越夜竟冇法將他拉住：“陛下謹慎！”

行至城門之際，他停了一停，似想轉頭，卻又終究冇有。

他不過命白辰侍寢過一次，為何白辰便待他如此，莫非這二人有甚麼我並不曉得的過往，還是在北巡期間暗生情素？

“當年那隻鳥兒，是我送你的。”

白辰臉上閃現出淡淡的笑意，但他顫栗的嘴唇較著變紫了。

“彆找了。”我將手中的物事遞與他麵前，“他死了。”

他聲音低得幾不成聞，可我還是聞聲了。我不知蕭瀾有冇有聞聲，卻瞥見白辰的嘴角溢位些許玄色的血來，不知如何，我想起蕭瀾關在籠中的那隻朱鷺來，模糊有了些猜想。

而後，他收回一聲喟歎，說了一句話。

我閉上眼，一把將簾子翻開了。

這一句說完，他便未再多說一字，亦知不成多留，掃了一眼白辰，便拂袖而去，帶著衛兵縱身上馬，倉促奔向城外。

我再次瞥見他時，他正仍騎在頓時，不肯做出敗降之態，終究被越夜禮服，持刀架在頸上，押送到我的麵前。他抬頭衝我笑著，並未有涓滴的膽怯，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待看他背影漸行漸遠，白辰的手顫抖的愈發短長，抵在我的頸間的匕首亦有了鬆動之勢，我趁他不備，將他手腕擒住，袖間蕭獨留給我的防身的手刃倏然出鞘，頂住貳心口。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大口大口的嗆著濃稠的黑血，一隻手卻緊緊地攥著胸口。我將他汙漬斑斑的衣衿扯開來，竟見在那衣內的夾層裡，鮮明，是一片豔紅如血的羽毛。

“彆來無恙。”他杳黑眼底透出龐大的情感，一字一句地答。我想他該是非常恨我的，我不但奪回了帝位，還殺了他最寵嬖的兒子，更與他嫌棄的四子殺到這裡，將他重重圍困。他哪怕曾對我孽情深種，現在也該隻想將我除以後快了。

“你說甚麼？”

蕭瀾的身子倏然晃了一晃。

“你說甚麼？”蕭瀾蹙起眉毛，他冇聽清，亦冇瞥見白辰嘴角的血，目光挪到了我臉上，似笑非笑，“六弟，好久不見。”

繼而，他眯起雙眼，彷彿有些悵惘：“你說甚麼？”

“陛下，司徒，服了毒酒，臣……有力迴天。”

也許是因為他要死了，靈魂在漸漸地化作煙塵。

“要成大事之人，何拘末節？我不過是試一試，想給本身留條後路罷了，並冇將但願依托於他。”他如此說著，卻朝四周掃視了一圈，似在尋覓白辰的蹤跡。他那裡曉得，白辰正悄無聲氣地躺在我的輦中。他未曾回眸看他一眼，卻已成了永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