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寧珘腳步半分未停,淡淡道:“淨室。”
“嗬……”含璧暴露的笑意略帶淒然:“是啊,我給陸禦史看看。”她伸出纖纖五指,便見其右手食指與中指的指腹,鮮明有兩道未愈傷痕。
但蕭衝鄴不籌算現在就“撞破”她身為女子的身份,一是因他得去宴客正廳中大宴群臣,二來,作為一個經曆起落的少年君主,他的心誌早已是顛末各式磨鍊。他曉得甚麼叫忍耐,甚麼按捺,曉得要何時摘取這朵最斑斕的花朵才最得當。
不過,想到陸蒔蘭現在衣衫儘濕的模樣,另有她那赤著的雙足,蕭衝鄴喉結悄悄滑動,感覺的確是需求降降暑氣。
陸蒔蘭放下了心頭迷惑,她母親的箜篌確切是師從蕙風先生,隻是……那蕙風先生本身就是出身王謝,傳承的少數幾人也都是大師閨秀,是以,即便是兩人樂律類似,她也冇有往身為藝伎的含璧身上想。
陸蒔蘭漸漸在灌木叢後挪動,俄然聽到幾個路過的王府婢女在說話:“冇想到那夢琅嬛和玉腰樓有那樣都雅的女子,難怪被喻為銷金窟,今晚又在此獻藝,指不定就被哪位朱紫給看上了。”
蕭慈勾唇暴露一抹輕視笑意:“本王還偏要在這裡了。”
“你放心,你彈奏的蘭台四周垂掛著素絲簾子,你底子就不消露麵,內裡隻能看到你的身形表麵,看不到麵貌。不然我也不敢叫你去啊。”
陸蒔蘭猛地看向對方,對方拿她現在的處境威脅她,她漸漸才道:“好罷,我幫你。”
霍寧珘恍神的這麼一瞬,陸蒔蘭已撩起全部外裳,暴露一截光生生的小腰來,閉著眼,趴到了榻上。當然,她謹慎節製著衣裳撩起的位置,兩隻手緊緊攥著。
可坐在大殿主位的天子冇有想到,現在卻有個“混世魔王”,代替他先去了關著陸蒔蘭的那間屋。
“那你……要如何辦?”陸蒔蘭看了看含璧這手指,曉得對方如果當即再去操琴,怕是要皮開肉綻。
梁同海小小翼翼看看蕭衝鄴的反應,就曉得天子是起火了。那脫手之人……勢需求遭到重罰。
他還給陸蒔蘭籌辦了女裝,從外裙到貼身的小衣,都是命最好的繡娘照著她的尺寸經心縫製的,他想過很多次她穿那些衣裙的模樣。
殿上美人纖腰楚楚,水袖招搖。玉腰樓的舞者,那腰肢老是格外靈動,本日,在靈動中更多了幾分堅固,彷彿風中的猗蘭,任你雪霜,管你蕭瑟,都單獨綻芳。
“就跟陸禦史想的一樣……當然是到那邊小生們的房裡。我一會兒就讓婢女疇昔……她去辦,比你去輕易多了。”
霍寧珘的掌風抬手帶過,床頭高大的銅枝燈頓時燃燒大半,一道冷聲響起:“出去!”那聲音讓跟慣了霍寧珘的藺深也打了個寒噤。
霍寧珘半眯起眼,這是含璧的箜篌麼……他看向那畫影中的彈奏者。
守在門口的藺深,倒是對著俄然呈現的蕭衝鄴和蕭慈,微怔後當即拜見道:“皇上,王爺。”
她先是往掩著大半的窗外看了看, 天井中有執戟的禁衛,從窗戶逃脫看來是難。門口那兒, 也模糊有人說話的聲音,還不止一個。
蕭慈彷彿是下午就在前頭喝醉了,直接就往屋裡鑽,要找處所躺一躺。
霍寧珘盯著陸蒔蘭的臉,眸色變得深而暗,沉默半晌,果然坐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