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皇宮,宋鳴珂回東宮清算殘剩物件,因心氣暴躁,二話不說,揮手屏退統統人,自行在小花圃中獨坐。
留下裁梅、紉竹相隨,又調派重兵把手,她見太後依依不捨,冇強求,遂其母子團聚的心願。
冗長沉默,被她果斷得無庸置疑的一句話突破。
重來一世,保住了宋顯琛的性命,先帝聖壽比宿世耽誤了兩個月,雪災的影響減輕了……
因為宋鳴珂輪番以兩種身份活潑宮表裡,“長公主得急病”的動靜並未遭人思疑。
朝中很多與霍家交好的官員聞訊趕來,城中百姓夾道相送,美人含情眺望,無不祝賀定遠侯,並讚歎兩位公子的絕世姿容。
天子渾濁目光突然一亮。
老內侍大聲為大行天子及後宮妃嬪上尊號,宣旨加封宋顯揚為訂婚王,藩地為定州,年後就藩;冊封宋鳴珂為熙明長公主,宋顯章為晉王,宋顯維為寧王……並祭告六合。
此前,高低尊卑份位未正,今後局勢如何,貳心知肚明,亦難辭其咎。
霍睿言與宋顯琛熟悉多年,知其夷易近人,但傲氣猶存,肯以女子打扮前來送他們,可見極重此交誼。
天子出氣多進氣少,顫抖著拉住宋鳴珂的小手,無赤色的嘴唇翕動片刻,擠出一句:“你們……兄妹倆……相互扶……攙扶!”
小少女表示免禮,明眸掠向霍氏兄弟,眼眶微濕,臉頰泛紅,隨即擠出一個鼓勵的笑容。
幸而他此時是“公主”,冇引發太多存眷。
天子朝他們淡然一瞥,目光轉移至宋鳴珂臉上,凝了半晌,垂垂渙散,眼皮一垂,喘氣漸歇。
她隻曉得,哪怕被毒害,被謀刺,他們也不能畏縮。
她深知,冬會儘,春將至,寒徹心扉終會回暖。
…………
霜白私服,模樣漂亮無儔,比起“長公主”另加三分靈氣,竟然是男裝打扮的宋鳴珂!
宋鳴珂悄悄窺望,驚覺他觸摸宋顯琛的中指。
宮中傳言,自先帝崩逝後,思父心切的長公主惡疾減輕,咳嗽得短長,導致嗓音沙啞難言。
霍夫人待丈夫交代結束,挽了霍銳承的手,一而再再而三地丁寧,不過乎是讓他勞逸連絡,相中誰家令媛,定要捎信給她如此。
但是,承歡膝下的溫馨與完竣,卻不會是以消逝。
霍睿言定睛細看,心頭如遭巨石猛擊――麵前的熙明長公主,恰是他自小相伴的表弟、真龍天子宋顯琛!
“此番北上,少則三年,多則五到十年,你單獨留在都城,務必刻苦勤奮,戒驕戒躁,儘儘力保衛君主,不負我霍氏男兒之名!”
中毒後,深居宮院,一貫脾氣親和的他,積鬱成結,再無歡容。
聽得出宋顯揚等人已倉促奔入,她不管如何也不能失控,隻得冒死點頭。
炭氣滿盈的寢殿中,宋顯琛身穿素服,愁眉不展,久久無話。
宋顯琛呆呆跪著,如被剝奪靈魂的華麗木偶,淚沖刷臉上脂粉。
他衷心但願,在不久的將來,旁人談起“霍睿言”三字時,不是他顯赫的家世和出眾的麵貌,而是他的才氣,或文采斐然,或政績凸起,或軍功累累。
“孩兒服從!父親放心,母親保重!請阿姐和弟弟顧問雙親,來日局勢穩定,我便儘快到薊關和你們團聚。”
大典結束後,宋鳴珂從東宮遷至康和宮,又以養病祈福之名,與太後一同將“長公主”送至都城北郊一座清淨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