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禮驚詫,片刻後淡笑:“陛下若問臣,定然無解。”
那是何年何月何地?不像在皇宮, 更似在行宮……是哪座行宮?
轉性了?不成能!
她清楚記得,宿世宋顯揚即位後,安王攝政,經心幫手,撤除開初雪災害事連連,朝局大抵安穩;三年後,宋顯揚親政,安王返回藩地,無任何僭越之行;在太後病逝後,他還接宋鳴珂到藩地小住數月,待她庇護備至。
進入富麗而寂靜的大殿,百官禮見“太子”,且時不時傳出低議。
宋鳴珂在朝臣麵前力誇晉王勤懇、寧王聰明,私底下也讓謝家和霍家多關照他們,乃至本來冷靜無聞的兩位親王,獲得空前存眷。
上輩子傻愣愣,麵對危難而不自知;此生憑殘存影象,一步步往前走,她彷彿模糊發覺,從穿上太子袍服、插手秋園講學那天起,她再無轉頭路可走。
宋鳴珂在禦座東麵一角,隨世人一同膜拜叩首,山呼萬歲,殿表裡上百人陣容浩大,教她心頭顫栗。
但太子中毒後非常煩躁,光陰久了,則鬱結難明,舊病未除,新症又至,非常毒手。
他風韻出眾,博學多才,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文采武略無一不精,為政廉潔,不愧為國之棟梁。
宋鳴珂既不冷酷,也不熱切:“定王兄多慮了,去吧!莫讓太妃久等。”
她定了定神,方認出並非剪蘭縫菊,亦不是劉盛或餘桐,而是俊美無儔的霍睿言,以及容顏清雅的元禮。
當時,若非那人……
宋鳴珂背靠軟墊,眼眶微濕,嗓音因藥效退去,規複小女子的嬌柔。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久未散心的皇族呼應天子號令,在禁軍護送下,前去保翠山行宮,停止動期二十四日的春蒐。
“無妨。”
當日,宋鳴珂受舊事困擾,胃口不佳,冇心機閱覽奏摺,斜斜依傍在竹榻上乘涼。
霍睿言的手瞬即由溫熱變得滾燙,而元禮的手,竟冰冷如秋霜,且排泄精密的薄汗。
她躊躇了極短一刹時,乾脆落落風雅地搭上兩人的手掌。
“依臣看,陛下謙恭寬仁,恰好是百姓之福,豈能以軟柿子描述?”
“夏季賞冬梅,不失為雅趣。”
簾子被翻開,她伸了個懶腰,清算袍裳,行至車頭。
“甚好。”宋鳴珂笑意舒緩。
一夜風雪未歇,寅時,宋鳴珂穿上太子朝服,細心查抄過無忽略,才坐上暖轎,前去大殿。
對於端坐龍椅上的宋鳴珂來講,諸事越是順心,這份安好就越不平常。
對上他仁威兼備的雙目,宋鳴珂莫名放心。
…………
元禮無法一笑:“臣不善言辭,讓陛下見笑了。湯綻梅開胃散鬱,活血化淤,如蒙不棄,臣把其他幾罐送至康和宮,供陛下消暑解乏,可好?”
霍家兄弟身為侯府後輩,又是天子表親,毫無疑問被列入此中。
可惜, 虛有其表。
展開雙眼,對上元禮體貼的眼神,宋鳴珂心中一軟,道出盤桓腦海小半日的思慮。
“元卿從未透露恭維之詞,今兒嘴怎比這蜜漬梅花還甜?”宋鳴珂放下杯盞,“你的安撫,朕心領了。”
路上北風凜冽,很多老臣抬步艱钜,顫顫巍巍,而一昂藏身影引發宋鳴珂的重視。
“啟稟陛下,繼昨日接到河曲、原平兩地雪災後,本日各地連續傳來動靜,所幸謝國公、朱將軍提早做了籌辦,加固房屋、儲備柴薪,澶州和容城兩地雪情雖險,職員傷亡遠比其他地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