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鳴珂背靠軟墊,眼眶微濕,嗓音因藥效退去,規複小女子的嬌柔。
馬車旁的兩人同時伸手,意欲攙扶。
撤除奉太子之命前去扣問公主環境的餘桐,東宮隨行寺人和霍家有關仆人十足杖斃。
閣中的宋鳴珂聽聞腳步聲,懶懶坐起家,理了理窄袍上的金玉環帶。
“假定有人曾經狠狠傷害過朕,可目下,統統推倒重來,對方已冇法作歹。那……朕當初的仇,該如何報纔好?”
宋鳴珂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入口清甜,淺淡笑容緩緩自唇邊揚起。
她定了定神,方認出並非剪蘭縫菊,亦不是劉盛或餘桐,而是俊美無儔的霍睿言,以及容顏清雅的元禮。
宋鳴珂差點冇忍住哈欠,擺手命世人平身。
宋鳴珂在朝臣麵前力誇晉王勤懇、寧王聰明,私底下也讓謝家和霍家多關照他們,乃至本來冷靜無聞的兩位親王,獲得空前存眷。
“無妨。”
一對天家母女各懷苦衷,鵠立很久,直至藥侍小童奉藥入內。
細看左邊的骨節清楚,手指苗條,微有薄繭;右邊的白淨如玉,纖巧美好,暗帶藥香。
她昨夜翻書到半夜才歇,夜裡做了大堆亂七八糟的夢,醒時渾渾噩噩,幾乎忘了服食袒護嗓音的藥物,端賴剪蘭提示纔不致於穿幫。
如同暴風雨前的彩霞,漫天燦豔多彩,卻於目不暇接間,醞釀不為人知的新危急。
宋鳴珂細品盞中芳冽,隻覺芳冽之氣滲入心脾,分散至滿身,悄悄融入骨肉。
展開雙眼,對上元禮體貼的眼神,宋鳴珂心中一軟,道出盤桓小半日的思慮。
餘桐帶路,悄聲道:“元醫官來得恰好!本日聖上龍體不適……”
寬廣豪華的馬車內,宋鳴珂斜倚在精繡靠墊上,慵懶得如同剛從春睡中惺忪睜目標貓咪。
元禮無法一笑:“臣不善言辭,讓陛下見笑了。湯綻梅開胃散鬱,活血化淤,臣暗裡做了很多,他日呈至康和宮,供陛下消暑解乏,可好?”
若非他死力禁止, 她怕是活不到北行路上。
“何不早派人知會?”元禮長眸一暗,眉頭緊蹙,加快法度。
“好。”
宋鳴珂並未健忘與元禮初見時的那一幕,白梅疏枝橫斜,他素手重擷梅萼,纖纖瘦影,堪比不食人間炊火的少年仙君。
暮年先帝身材安康時,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總會擇機而行,近幾年得病,興趣大減,是以整整三年未再停止。
元禮邊為她泡第二杯,邊悄悄窺測她的神采,隱含等候之意。
宋鳴珂冇出處記起,客歲第一場雪後,她曾在霍家暖閣內,與霍睿言對坐點茶。
數月相處,元禮隔日問診,相互熟絡,暗裡不拘末節。
“倒也是,”宋鳴珂往軟墊上一靠,“朕也不善於傷害彆人。可坐在這位置上,不能一味當軟柿子任人揉捏。”
“陛下不舒暢?請容臣號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