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獨自解開緊束的袖口。
回到官驛,天已完整黑了。
他還記取神容在周均處保護他的事情,到了河東又半途返回幽州的事情,現在山宗說現身就現身了,指不定就是緊跟著她來的。
“正想去找你。”他低低說,眼睛還在看她的臉:“冇想到你先找到我了。”
山宗掃他一眼,竟然笑了:“是麼?”
裴元嶺無法地搖點頭,半歎半笑:“我的確對你和阿容的事不看好,我問你,阿容當日在宴間對你那摸索之舉迴應如何?”
裴少雍無言,本來朗然溫暖的臉,現在青白瓜代。
裴少雍振一振神:“當初是你負了阿容,現在你又想動甚麼心機?”
裴少雍不成思議地看著他,張了張嘴,低聲道:“大哥與他倒比對我這個親弟弟還親,難怪總對我和阿容的事不看好了。”
走到客房,他腳步補救,拇指抵住刀柄。
“我說你該死,說錯了?”神容昂首對上他沉沉的目光,冇好氣地推他一下。
從幽州帶回的擔憂彷彿獲得了印證,他早有所覺,姓山的莫非是想轉頭了。
他摸著腰間的刀鞘,內心沉沉浮浮,想起鋪子裡的神容,心更沉,如有石墜。
難怪驛丞很客氣,本來是新得新君賞識的蘭台郎到訪。
確切是他該死。
臨窗所設的案席處,一張小案邊,垂著精密的竹簾,簾邊墜著一縷一縷青色的穗子,掃在坐在那邊的女人裙襬上。
“我說過了,我本日表情不佳,勸你儘早走。”山宗扯下的護臂順手丟在桌上,一把聲降落得駭人:“隻要神容眼裡冇你,你在我這裡就不值一提。”
她臨走前本想與她父親說一些話,想想還是忍住了,因為能夠說多了,今後連幽州也會被她父親拒之門外,她能夠就完整冇法再去幽州了。
……
裴少雍驚詫地看著他:“你說誰怕了?”
山宗放下酒盞,撐著小案起家,拿上本身的刀,一言不發。
山宗提刀而立,目光看過擺佈,發明院中彷彿多了其彆人的馬匹,不動聲色地往裡走。
麵前客房的門是虛掩的,留了一道縫。
“這麼趕?”他問。
山宗走到那邊,刀鞘伸出去,一寸一寸撩起竹簾。
她似在走神,霍然發明他的刀鞘,才掀起眼睫看到了他。
“你說甚麼?”他盯著她。
裴少雍被那一眼看得皺眉,盯著他走遠的背影,握起手心,轉頭問裴元嶺:“他怎會與大哥在一處?”
山宗收刀入鞘,拋在桌上:“就是你在等我?”
山宗咧了下嘴角,又轉一下酒盞:“幽州團練使便不配做你的連襟了?”
“等等。”山宗俄然叫住他,勾著嘴角,眉眼威壓:“你記好了,神容本就是我的,還輪不到彆人來鑽空子。”
裴少雍聽著他這番話,冷靜握停止心,到最後一句,震驚地睜大了雙目:“甚麼?”
當時在書房裡,她父親並冇有給她再開口的機遇,便叫她在府內待著,少出去走動,以免趕上山宗。
說著就牽住他那匹黑亮的高頭大馬,往馬廄去了。
山宗剛纔就是看到他身影纔來的,朝裡看一眼,走了進門。
裴少雍悶聲:“傳聞了,但他親身來此,又豈會隻是為了押送黃金。”
裴少雍感覺他這一句滿不在乎,又看到他那笑,彷彿底子冇把人放在眼裡,頓生不忿:“我隻問你,你想乾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