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很險,但不得不消,因為一敗塗地後,天下仍有生靈。
八方亂刀活剮,像被人活活撕成碎片。
鬼打牆緩緩漸散,眼睛透出一片廢墟,統統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走在地府路上,小妹背影淒愴,像一隻遊離的幽靈。
他要在天靈墜落半空時,再狠狠補上兩掌,震碎他的心肺,打碎他的頭顱。
天上星鬥大亂,日月同時交輝,分不清現在是白日還是黑夜。
他們在鬼打牆內裡,等候黑無常,更像是在等候存亡。
懶酒鬼恨,他恨在荒山滄海的雙掌,為甚麼不再打得狠一些?
他任由苦痛加身,不去抵擋,內心隻要一個動機,回到千萬年前的荒山滄海。
懶酒鬼衝出豐都城時,在鬼域路上,新任地府白君摘月正在引幽靈進城。
見到摘月,內心幾分感慨,正中妖界相遇,竟然恍若昨日。
這是一種扒皮剔骨的滋味,能活活奪走性命。
正在扳談時,孟女府的方向,捲起暴風暴雪。
黑霧散儘時,統統但願成空。
小妹向外走去,她彷彿已經忘了,如果能找到孟婆和魎情,黑無常又何必去鑽循環門?
懶酒鬼看到了光亮。
小妹的哀思積淤在胸口,如果現在把循環門給她,任他去追隨黑無常的下落,不過是再多送一條性命。
他緊緊攥著循環門,踏入烈火深處,灌輸畢生精氣,他進入了循環門。
轉頭看小妹,她眼中已無淚,像被掏空了靈魂的屈殼,一步一步向懶酒鬼走來。
循環門被他端在掌內心,暗淡無光,像一隻最淺顯的茶杯。
進入循環門,是闖存亡關,必然要凝心靜氣,心無邪念。
“能救多少生靈,全憑師姐的善心。”
早在千萬前,就該殺死天靈。
一聲抱愧後,懶酒鬼拔地而起,搶出此地,逃向豐國京都外。
“師兄,天相為何星鬥大亂,人間如何遭此大難?”摘月滿目迷惑:“如果幽靈再多,恐怕地府也裝不下了。”
“孟婆,魎情。”小妹喃喃念著,眼神浮泛,問向魑刀魅風:“殺死黑無常的,是不是另有孟婆和魎情?”
“不成能,這不成能。”
隻要打死他,統統都會規複安靜,千萬年後的黑無常,也能死而複活。
萬年不出世的循環門,竟然被他搶出地府。
“獲咎了。”
“給我。”
他說的慎重其事,要求卻荒誕至極。
見到幽靈擁堵,不竭有厥後者踏上鬼域路,懶酒鬼內心更加悲愴。
小妹一步一步走近,像走在存亡絕頂路,或許她到現在才曉得,真正的大悲大痛,是哭不出眼淚的。
的確無人能接受這類苦痛,比森羅殿前的磨盤和油鍋還淩厲。
等人的滋味,誰都嘗試過。
趁著摘月望著孟女府方向,懶酒鬼縱身遠去。
這是摘月第一次見到懶酒鬼的臉上有哀痛。
小妹哀思欲絕,仿若靈魂出竅,魑刀魅風冇有追,她們曉得,不管懶酒鬼是不是地府的人,他拿走循環門,隻為救天下百姓。
如許也好,起碼可見,小妹正在斂轉意智。
回到千萬年前,就要忍耐千萬年間的人間苦痛。
懶酒鬼深深明白,這是最關頭的時候,如果心念略微擺盪,他就會被循環吞噬,死在不著名的地點。
衝出鬼域路,踏上陽關道,看到天崩地裂就在麵前。
她的聲音仍然很輕,輕到像銀針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