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理睬他的顧擺佈而言他,既然獨剩二君相對,黑無常直說直話:“待她聚齊十魂十魄後,我與她,有一場存亡決鬥。”
無常與妹閻魔決鬥,非同小可!
誇甚麼兄弟交誼?
顏笑眉挽著黑無常的手臂,如何也不肯放開。
平生做儘公義,到頭皆是報應。
側過身,不肯再看他那副軟弱,黑無常悄悄一聲:“你去吧。”
橫琴在手,黑無常十指落弦。
七彩斑斕雪,在黑無常的眼中,已再無色彩。
“等一等!”箏音未響,小妹俏笑:“看我這一身女童的打扮,顏笑眉是想哄你高興。”
喊聲迴盪,無人回聲。
他說的那麼當真,引來顏笑眉豎耳聆聽。
顏笑眉與白無常的存亡,皆在她的覆手之間。
腳未沾地,笑聲先行,笑唱歌的少女,笑跳舞的才子:“還騙我說去摘果子,卻躲在這兒哄你情郎笑。”
一身碧綠童女衣,閻小妹頭梳兩條麻花辮。
“願你也言而有信,為本君傾慕操琴。”
這邊扭扭捏捏,轉頭就瞪白君:“有甚麼話,你快點囉嗦完,我很快就返來呢。”
“黑無常,我言而有信,聽任顏笑眉與你私討情話。”
她依衣論心,說出顏笑眉的心底:“郎不負妾意,黑無常,你彈一首高興的曲子。”
他窮追不捨,黑無常偶然再膠葛,縱影遠去。
她踏雪而立,翠綠繡鞋,腳兒隻要掌心那麼大。
甚麼?
隻能倒吸一口寒氣,白無常舒展雙眉:“這一戰,小爺籌算是輸是贏?”
腰擺風裡柳,細步雨中燕,她喜滋滋鑽入雪林,歡暢拜彆。
永久也鬥不完的嘴,永久也說不完的笑話。
唱的美,跳的俏。
花昭昭,月渺渺,陪我半生塵凡笑。”
“小爺,告饒吧,向閻小妹稱臣。”為求活命,白無常死力進勸:“她本來就是雙君之一,跪一跪,不虧損。”
低眉順目,溫婉嬌柔,像對待相敬如賓的小伉儷。
終究忍不了他的囉嗦,閻小妹素手揚起,卷颳風雪,摔了他一個跟頭。
目送少女遠去,白無常用心一副無辜相:“我隨口教她一句婦道禮,如何被她嚼出趕人的味了?”
落地時,緊挨美人,聞儘香氣,又是調笑:“小媳婦兒,叔叔再教你一招乖,要曉得待客之道。”
人間不說神仙好,青山花舟任我挑。
千蝶跟著靈音環繞,冰翅閃動,灑下晶瑩。
他又在說貪恐怕死,曾經在東海邊萬鬼鬨世的豪傑,毫無蹤跡。
餘音飛入雪峰,半空落下無常。
固然嘴裡罵他,手上還是不依不捨的放開黑無常。
她聽音起舞,笑得光輝。
小妹冷傲,星眸賞雪:“你胡言亂語,該不該割你的舌頭?”
說過慘痛,再次軟語相求:“看在我陪小爺走過一趟東海的份上,你輸吧。”
都是假的。
收起嗓音,箏音漂渺,最後一曲,緩緩遙遙。
趁著和顏笑眉逗樂的時候,白無常俄然語意深長:“要做好彆人的小媳婦兒,除了要會做飯烹茶,洗衣繡花,另有一件事,你必須得學會。”
雪山冰林,三人聚會,兩人歡笑。
打翻一盞茶,能有多大仇?
月色冰冷,是前所未有的苦楚。
童女綠裝,灑腿碧褲,辮子飛舞,她那裡像端坐森羅殿的閻魔,清楚是落入凡塵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