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珠從她的髮梢上落下,在沉寂的空間裡,嘀嗒,嘀嗒。
得不到她,得不到她,一向得不到她。
“我曉得。”
“……”
但是,就在那一個“好”字幾近就要突破他明智的限定,脫口而出時,窗戶俄然翻開,窗台上一碗水晶玻璃花瓶遭到打擊,在檯麵上搖擺了幾下,“啪”一聲落在了地上。
她的皮膚薄到即便燈光暗淡,也能看到那白淨皮膚下青色的頭緒。而輕紗普通的月光自天幕籠下,她苗條的一截手腕陳在黛青的山巒前,比月光更慘白。
書架右邊有一個精美的石盆水池,細細的小股水流二十四小時循環不休。隻因為他有效蘸水筆信封封口的風俗,那位從英國特地趕來的石工就專門在客堂裡建了一個埃及石盆,細心栽上紅色小朵蓮花,讓他隨時隨地有淨水可用。
喬伊的手俄然擋住她的雙眼,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頭也不回地說:
……
鋼琴上放著的幾本貴重的十。六世紀手抄本劈裡啪啦散落了一地,她的唇齒間帶著淩晨山茶花感染露水的香氣。
他摟她摟得太緊了。
她衣裙上的疊紗一根一根落在地上,肩膀上的肩帶不知甚麼時候被解開,暴露內裡一段精美的鎖骨。
喬伊垂下視線。
喬伊用了一根手指。
“為甚麼不,為甚麼不呢,喬伊。”
“如果血管被燒斷,你會死。”
“如果你有,我能夠再給你一次機遇。”
好久冇有獲得他的迴應,李文森笑了:
“我贏了甚麼?”
話音未落,他手驀地一鬆。
“……”
她裙襬上的絲線與他的袖口鉤在一起,緊緊地、緊緊地纏住他,好像某種無聲的聘請。
……
這是多麼美、多麼美的言辭。
“甚麼讓你竄改了主張?”
――zero。
“你不說話,莫非是我誠意不敷?”
“嘿,喬伊。”
李文森坐在地上。
“你情願嗎,文森特?”
山穀間有風吹來,漫山的雪鬆像海潮一樣朝一個方向湧去。
喬伊又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傷疤:
他從未如許吻過她。
“不要用心,文森特。”
……
“我傳聞不管是佛教還是基督教,都有效火灼燒皮膚的傳統,他們以痛和鮮血來證明虔誠和勇氣比說話乾脆利落很多。”
我不曉得你是誰,看不清你的臉,摸不透你的眼神,找不到你的靈魂……我們是如許年青、無知又笨拙。
而漫天的星光也化為了虛無,一片一片分裂從天空中乾枯下來。
“……”
遠處山川河道如同畫布,她沉在他的波瀾裡,大海一下一下地拍擊著礁石和岩洞,恍然間她的靈魂已經從他懷裡消逝,彙進遠處模糊約約的潮音裡。
因而每一滴水都在說,在一起吧,在一起吧,在一起吧。
“你猜,我和時候,誰會贏?”
因為李文森纖細的手指已經握住他的領口,用力向下一拉――
“如果你實在不想談下午的事,也冇有乾係。”
……
――那樣芬芳的、芬芳的深吻。
那根手指向下,向下,進入她被海水淹冇的深處。他尋覓她的奧妙,就像尋覓一個夢境的泉源。
長髮從她臉頰前垂落,遮住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