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裡的人都走了嗎？”她一開口，喉嚨像砂石摩擦，乾澀又衰弱。

朱照業扯了扯嘴角：“先生垂愛，實乃本王之幸。”

“相國錯了，自哀家嫁入東宮之日起便不再是秦家人了，若作出有損哪家顏麵的事天然也是劉家，與秦家實在冇有太大的乾係。”日夜為朝政焦灼，親祖父還要火上澆油，讓瑤光身心俱疲，“若相國大人擔憂外人詬病秦家人把持朝政，不如請相國大人退一步，致仕如何？”

“奉太後旨意。”

“太後孃娘，我朝是絕對不答應一個女人把持朝政十數年的。趁現在先帝餘威猶在，激流勇退，說不定還能保全你們母子。”秦禎句句發自肺腑，這已然是他考慮數日的成果了，他不想看瑤光母子被這肮臟的政治渾濁了，以是冒著被她嫌棄的風險來勸上一勸，也不枉他們祖孫一場。

他重重地握了一下拳頭，然後一點一點地鬆開。他對皇位的尋求由來已久，現在先帝崩逝，新帝未立，皇後根底不穩，恰是奪權叛逆的大好機會。

她悄悄回顧，麵對棺木，啟唇一笑。

“宣王如何此時還在宮裡？”她答非所問。

“天子乃先帝所立，那太後坐在這龍椅上又算哪家的端方呢？臣不肯秦家揹負昔日呂後一族惡名，特來請太後還政於劉氏。”秦禎雖老，但所言鏗鏘有力，所站態度乃大大的忠良之臣。

“相國大人有何要事？”

瑤光一笑，如那夜裡的海棠花，輕飄飄地落地：“你去熬碗瘦肉粥，我想喝阿誰。”

瑤光一身縞素跪在棺木前, 眼淚已經流乾, 即使這火盆裡升騰出的煙霧非常嗆人, 也逼迫不出她半點兒淚水。

或許她是隨口一問，但他卻用了十成十的至心作答：“能夠。”

火冇有燒起來，它才奮力地撲滅了紗幔一角，下一刻便被人無情地一腳踏滅。

朱照業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你隻需點頭點頭。”

“太後聰明，假以光陰必能明白帽子和腦袋不婚配的結果，臣言儘於此，告彆。”秦禎說完便拜彆了。

宣王、豫王皆稟承先帝遺旨，扶皇太子即位。當日，京都戒嚴，九城派重兵扼守，直至新帝安穩即位。

……

瑤光扶額，嘴角揚起一抹怠倦的笑意，她道：“阿翁，您瞧這桌上的奏摺。北邊災荒，南邊兵荒，西邊鬨旱，東邊又澇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必爭奪皇位首要？孫女夙興夜寐，唯恐有負於先帝重托，可您倒好，不說幫幫孫女，竟然還拆起台來了。”

“呼呼――”夜風颳過，掀起了她衣裙的一角。

瑤光揮手，一乾人等儘數退下。

“是啊，宮門下鑰後外人無詔不得逗留在此，這麼多年了，王爺還懂不了這端方嗎？”她當真地問道，彷彿想聽到他一刻便低頭認罪，然後溫馨退出。

實在，那餘下的一部分人一定冇有設法，隻是他們的設法得建立在服從他們主子的誌願上。

秦禎這才昂首與她對視，短短的三年，她生長得如此敏捷，現在已經是把握實權的太後了，真是讓他這個做阿翁的悲喜交集。

“娘娘，還宣豫王嗎？”小高公公抱著佛塵出去。

“嗯。”

瑤光這才細心打量起這位名聲赫赫的秦相國來，她嘴角一勾，道：“為何？天子乃先帝所立儲君，先帝崩逝後擔當皇位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