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夫！三公之列，掌百官奏事，賣力草擬詔命文書。客氣地說是天子的眼線，賣力管束丞相和太尉，不客氣地說，遵循麵前小天子無權無實的景況，他的確成了名義上的天子麼！

我悻悻掃了一圈兒，這皇後當得倉促，也冇來得及辦立後大典，這麼多人跪著還是頭一遭享用。罷了，就當是提早利用一下太後的福利。

宮裡哭哭啼啼恐怕還要持續一些日子，早晨另有陰沉森的守靈，我靈機一動，記起了小時候常對我娘做的把戲——兩眼一向，又假裝是背過氣去。

瀟湘齋？咦，好一個假端莊的名字！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兒，靈堂裡的哀嚎一下子就卡住了，大夥兒齊刷刷把目光扔向了我，然後分了批次似的裹著一股子沙啞聲兒刷刷跪下朝我行大禮。

但是千萬冇想到啊，我千算萬算算漏了一拍，就在我感覺倍兒長麵子的時候，我那便宜兒子來了。

我抹了一把眼，直了眼睛戳她： “你喊我甚麼？！”

“娘娘是天命所歸的後宮正統，凡事都要娘娘拿著主張呢！”

掃了一圈兒後發明，滿是些主子和小老婆，夾著一群各部選來湊成治喪委員會的小官兒小吏，很合適我爹給我定下的“端著”的定位。我悄悄拿了主張，端著，就不叫他們起來。

一個昏君倒下了，千萬個昏君站起來！他們到底在悲傷甚麼呢？

我揚起手作勢要打她：“叫你廢話多！我就問你，這回給他封了個甚麼？！”

“太妃娘娘，我家娘娘許是悲傷過了，略歇一歇就好了。”阿沫柔聲安撫並且循循善誘：“宣室殿旁彷彿有片竹館？瀟湘齋？來人，送我們太後孃娘去瀟湘齋！”

阿沫絮乾脆叨，我聽著內心神煩。慕家不愧是世代忠良啊，典範的“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文貴太妃本身不爭做正宮，兩個兒子上天上天無所不能的也不爭做儲君，立了有出了名的奸臣傅家血緣的新帝也就算了，還把一個偏房裡的侄子煞費苦心腸弄出來輔政，但是，她是甚麼體例，逼得本來是名正言順嫡宗子的皇宗子，“甘心”看祖墳去了？

阿沫卻大喝一聲：“彆動！”

甚麼主張？小皇後白楞白楞地提著一對兒摔得不成體統的紅燭，心下納罕：這就死了？這算甚麼？史上最奇葩的晉升之路，一秒鐘變太後？

“太後孃娘長樂無極！”

這兩個兔崽子！不，是狗崽子，混蛋崽子！

她憑白這一叫，我內心卻怵了，睡很多了，兩腿竟然有些發軟，被阿沫略一放手便要癱下。合法我要給大行天子行個早退的大禮的時候，肩頭上俄然搭上一隻刻薄的手掌，一聲和順厚重卻寒意泠泠的男聲順著他掌上殘留的溫熱渡進了我內心。

望著那水蛇普通兒的細腰，我略一點頭：公然有幾分姿色。

吃飽喝足，我決定去看看那不利催的昏君。

這話說得！我如何聽著味兒不太對！文貴太妃一把年紀，比我孃的年紀都大，可謂德高望重。在奸臣當道，佞臣輩出的大胤，世代忠良的慕容家就跟罕見植物一樣金貴，彆說是我，就是嗝屁的阿誰，對她也是恭敬得很。

“主子。”阿沫嚥了一口口水，終是柔聲下來，掃了一眼棺槨旁哭得不成體統的一堆小妃子對我幾次表示：“今兒大行天子就發喪了，主子哭一哭也是好的，主子好好哭哭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