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熙直愣愣地看著他,終究暴露一個笑容,低低“嗯”了一聲。
青菱吐吐舌頭,“那也不能叫您累著不是?”
皇後笑容微微一頓,轉眼溫婉如常,含笑應了。
坐得久了,渾身痠軟,連脖子都是硬的,青菱見她憊懶,暗裡便勸道:“主子如果感覺累,尋個由頭不去也就是了。”
林雲熙似笑非笑道:“皇嗣可貴,忻容華現在有了,婉容華想必也不會遠,可見是上天福澤,庇佑大宋。隻是不知婕妤甚麼時候能為皇宗子添個弟弟?也為宮中添添喜氣。”
婉容華柔聲道:“過日子不免有不稱意的時候,忻mm誤了時候,必定是趕上不得不做的事兒,既有苦處,張姐姐又何必斤斤計算?”
又過了一刻,還未見忻容華車輦到來,在坐的嬪妃們不由低聲群情,皇後也不由微微蹙眉。未免嬪妃不平,按著端方,同時晉封的後妃都是在同一時候、由分歧官員頒旨授封的,冊封皆有欽天監占卜出吉時,即便嬪妃達到儀元殿有前後,但既是同時回禮,回程最多不過前後腳,怎會超越一刻鐘還要多?
林雲熙停下腳步,在原地悄悄淺笑,慶豐帝曉得她的意義,低下頭凝睇她,問道:“這麼想把朕推出去?嗯?”
她脫口道:“纔不是!”
林雲熙彷彿不覺,頂著眾妃偶爾刺人的目光安然自如地用膳,就著幾道小炒和半隻湖蟹用了一小碗粳米飯才放下筷子。湖蟹是邊上服侍用膳的宮女剝的,拿蟹八件挑出肉和膏黃,醮著薑醋,味道極鮮美。
慶豐帝彷彿遊移了一下,握緊她的手,俄然道:“朕隻去看看孟氏,好不好?”
“回賢人的話,容華一向冇有出門,倒是她宮中的內侍倉促往太病院去請太醫了。”
皇後答道:“為賢人分憂,是妾成分內之事。”
左等右等不來,慶豐帝麵上也帶了一絲煩躁,叮嚀李順道:“著人去瞧瞧。”
婉容華一襲海水深藍的青鸞鳳尾朝服,淩雲髻上花冠垂珠,蓮步輕移,盈盈屈膝施禮,口中道:“妾身拜見賢人、皇後。”又向林雲熙、麗修容等福一福身道:“昭儀頤安,修容頤安,諸位姐姐萬福。”
慶豐帝暫忍了怒意,指著回話的內侍冷冷問道:“孟氏那邊究竟如何回事?”
不知是誰低低嘀咕了一句,“冊封禮未成,算得甚麼容華?”
玄月過半,時氣漸冷。壽安有八個多月大,已經能拱起家子歡暢地爬來爬去。林雲熙怕他撞著桌角硬物,在他撒歡的幾處榻上、地上鋪滿了羊毛軟毯,隨他胡亂撲騰。
宮中連著兩日夜宴,少不得笑容相對,觥籌交叉,沉悶無趣之餘更覺怠倦。
過了幾日,殿中省挑了一批小狗送來,貓狗房的內侍笑眯眯道:“賢人叮嚀了,昭儀和皇子若喜好,多挑養幾隻也不要緊。”
慶豐帝想一想,道:“先停了,等孟氏養好了身子再說。”
她冷靜歎一口氣,撐著去看過熟睡的兒子,方纔歇下。
倒是慶豐帝笑著安撫了一句道:“皇後打理闔宮高低很多事件,確切辛苦。”
張婕妤向來往皇後身邊挨近,便要說是婉容華,話到嘴邊,纔想起忻容華診出身孕,恰是越級晉封、風景無垠,婉容華再如何得皇後看重,於聖寵上倒是差了一截。再則,誰又敢說宮妃賽過皇嗣首要呢?硬生生轉了口道:“忻mm身子金貴,旁人自是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