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裡與青菱碧芷閒話,她倆個也咋舌不已,“哪個纔出了月子的女人能跟著長途跋涉?的確是拿命在爭!”又驚奇測度,這滿宮的太醫竟也未曾覺出不對來?靜貴儀數次病勢危急,上回小產更是病骨支離、瘋顛欲狂的模樣,轉眼卻規複如常,憑誰內心隻怕都存著疑慮。
待到天氣擦黑,秦路來回話道:“賢人去重華宮陪柔嘉帝姬用晚膳,未曾召人侍寢,主子估摸著應是在皇後孃娘那兒歇下了。”
李順遊移半晌,低聲道:“方纔皇後孃娘與忻婕妤宮中著人來請,賢人您看……”
慶豐帝笑道:“葉公知人善任。”複長歎一聲,“現在朝中不乏屍位素餐之徒,何如東洋未平,北蒙尚在,又有我西域大好國土儘數落於蠻夷之手,葉公需為朕分憂啊。”
董嬤嬤道:“皇後孃娘倒不至於此,順芳儀如何說也是二皇子的生母,又是入了玉碟的嬪妃,哪能平白無端就冇有了?如許壞了端方的事賢人千萬不會容忍。皇後孃娘領著六宮事件,充當其衝,又怎敢冒賢人之大不韙,吃力不奉迎?”
昭陽殿裡,林雲熙用過晚膳,與青菱碧芷等幾個乳母嬤嬤們一道抱著壽安逗小狗。兒子對新來的兩隻小奶狗非常愛好,連昔日不離手的玉獅球都扔在一邊,烏溜溜的眼睛盯著瞧,隻差冇稱身撲上去了。林雲熙冇法,讓人用竹篾編了兩個籃子,鋪上錦帛軟墊,把小狗安設在裡頭,就放在壽安麵前。
待規複過來,倒冇了淚水,隻取了桌上硯滴往紙上滴上些許,充作斑斑淚痕。
林雲熙麵帶調侃道:“倒不能叫皇後如了意。她若少了這樁煩苦衷,騰脫手來,便該輪到我們煩心了。”隨即叮囑琥琳道:“勞你與秦路一道再走一趟,皇後指了哪個太醫、他是個甚麼秘聞、家中有幾口人、師承何脈,乃至景福宮裡頭是誰煎的藥誰添的水誰倒的藥渣都給我查個清楚!”
青菱應了,公然不到兩日便捧了一件來,針腳精密,非常靚眼。林雲熙看過道:“難為她們做得這般精美。”
至次日林雲熙從皇後處存候返來,與壽安打趣一回,又叫青菱取了庫房登記的賬冊來,與董嬤嬤道:“賢人允我給阿爺捎上些物什,不日必會有人過來措置。嬤嬤先替我瞧瞧,辦理些甚麼纔好。”
忻婕妤天然歡樂,悉心奉養,慶豐帝見她笑容晏晏的模樣,到底緩了膩煩之色,溫言以對。用過晚膳,又陪著坐了一刻才走。
青菱笑眯眯去了。到了午後,昭陽殿裡奉養的宮女、內侍們之間便都傳遍了,紛繁道昭儀恩澤仁厚、體恤宮人,做事天然更經心極力。
林雲熙一邊給壽安擦嘴,一邊道:“今兒賢人不是去陪忻婕妤用膳了麼?如何這個時候過來?”秦路道:“主子探聽了一耳朵,賢人剛從延慶宮出來,便往我們這兒來了。”
林雲熙聞言喜道:“果然?六郎的婚期正巧也定在明歲初春呢,倒是兩樁功德碰到一處了。”
慶豐帝說了一攤子話,口中乾渴,端起五彩金龍盤雲紋小蓋盅飲,以盅蓋拂去茶末,微微抿了一口。茶味清冽醇厚,沁香入脾,是烹得極好的六安茶。因笑問道:“你這裡茶葉很多,朕卻可貴喝著一回烹煮極佳的好茶,今兒是去那裡請了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