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熙一邊給壽安擦嘴,一邊道:“今兒賢人不是去陪忻婕妤用膳了麼?如何這個時候過來?”秦路道:“主子探聽了一耳朵,賢人剛從延慶宮出來,便往我們這兒來了。”
壽安一眼不錯地看著,眼睛瞪圓,肉嘟嘟的小臉端莊嚴厲,偏嘴角流出一點晶瑩的涎水,敬愛得不得了。世人皆是笑個不住,林雲熙正要著人拿了絹子給兒子擦嘴,秦路回稟道:“主子,賢人的禦駕過來了。”
慶豐帝看了看那隻小狗,哈哈笑道:“他倒是有目光,儘把好的挑走了。這是西域雪獒,乃藏獒當中最為貴重種類。藏獒威猛沉穩,才氣戰群狼。而雪獒又是此中佼佼者,不但較普通獒犬更加高大凶悍,且極其忠心護主。因其毛髮烏黑,崇高高雅,自成王者之風,向來被西域諸國奉為神明。雖不算非常可貴,也是非常少見的,朕還是小的時候見先帝養著一隻。先帝喜好貓狗,那會兒各地都多有進奉,現在朕不大養這些,宮裡便少了。”又笑著握了林雲熙的手一道去看兒子。
幾日不見,壽安倒冇感覺陌生,揚起手就要他抱。慶豐帝順手抄起兒子,壽安咯咯笑地非常歡暢,一會兒伸手去碰慶豐帝頭冠上鑲嵌的龍紋朝珠,一會兒摟著他的脖子,一嘴啃在慶豐帝肩上,糊了他一肩口水。慶豐帝也不在乎,抱著壽安顛了顛,悄悄捏一捏兒子軟軟的臉頰,笑道:“這兩日他好似重了些,倒更活潑了。”
林雲熙道:“這話我們幾小我麵前說說救罷,萬不能嘴快到旁人耳朵裡,曉得麼?”
琥琳道:“現在景福宮那頭防得緊,幾近半絲風聲也不露。還是一個去浣衣局清算衣物的小宮女說露了兩句,轉頭又不肯認了,隻說她們主子病著,幾個掌事的姑姑和內侍不叫她們等閒走動說話。奴婢又打通了一個做粗活的宮人,方知那邊頭順芳儀已有好些日子未曾露麵,一向是幾個本來貼身奉養的宮人出來傳話,藥也是他們煎的,從不假人手,隔日另有太醫上門問診,隻是順芳儀的病尚未見甚麼轉機。”
葉相又暗裡奏稟道:“外州郡之臣,刺史董胤、郡守王鵬舉、嚴孝之可堪大用,尤以董為首。為政一方,實是能吏。臣觀其有為相之才,賢人何不調用入京?”
青菱道:“依奴婢看,不過是背後有皇後孃孃的原因。太病院夙來明哲保身,靜貴儀有皇後孃娘撐腰,哪個冇眼力見兒的敢隨便去找她費事?”複又吃吃一笑道:“看昨兒靜貴儀那紅光滿麵的模樣,也不像有病的,就是內心嘀咕一句,冇個真憑實據的,還能如何著?不過是說太病院醫術高超罷了!”
林雲熙方“噗嗤”一笑,道:“哪兒有如許促狹的。”抬眉見慶豐帝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目光灼灼,笑意溫文,不覺耳根微微一熱,臉上赤紅。
慶豐帝笑道:“朕素知他是個無能的,也故意用他。恰葉相薦他入中書省,朕已允了。待來年開春他卸了刺史,恰好入京。”
慶豐帝瞧她羞怯嬌俏,麵若紅玉,一如情義燕婉之時,昔日再有甚麼不平之處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平日雖甚少與人耳鬢廝磨,現在也搜腸刮肚說些頑笑哄人之語,逗林雲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