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帝含笑聽她說話,目光暖和又溫馨,聽到此處,方忍不住插嘴道:“果然?”
林雲熙笑道:“這些天倒比正月裡還冷,昨兒才下了一場雪,我無事也不肯帶他出門,把西間暖閣辟出來給他住了。”
慶豐帝麵色陰冷,沉默了很久,冷冷道:“下去吧。”
慶豐帝捉了她的手,含酸道:“哪及你對壽安事無大小?”見她掩嘴吃吃地笑,也不由耳根一紅,剛好乳母抱著壽安上前施禮,輕咳一聲,直接把兒子抱了過來。
她“噗嗤”一笑,趕緊喊冤,“年前才做了一件大氅送去,每季的衣衫鞋襪都未曾少,每日的點心吃食,您可冇少從我宮裡得了,還跟兒子妒忌——”
秦雲慎嘲笑一聲,漸漸出了宮門,內心的怨氣才緩緩散了。
隻是歲寒難捱,紅羅炭多供權貴之用,朝臣們過冬要買,钜富商賈一樣也買。不但如此,殿中省還要供那閒散宗室、嬪妃命婦、宮女內侍,連差一點的青羅炭、黑水炭都不敷用,需求的量大了,卻不想臣子家裡也有奴婢婢子,平常的富朱紫家也少不得買些炭來過冬,本就因天冷炭少代價上浮,惹得很多人抱怨,現在殿中省又插了一手,這炭火竟足足貴了一倍,還供不該求。
順芳儀還是謙虛的模樣,一味和順感激道:“謝娘娘體恤。”
可貴有如許與慶豐帝靠近的好機會,嬪妃們天然盛裝而來,珠翠滿頭,鮮豔婀娜。連皇後亦不免一身妃色縷金鳳紋帔帛裙,累金點翠的鳳頭釵銜下一串金珠,粉黛彷彿,耳邊晶瑩透亮的明珠耳璫襯得她膚色白淨,年青光鮮了很多。
林雲熙也是驚奇,殿中省掌管皇家平常事件,一應的炊事、庫存、織造、農莊等具由其理事,炭火更是平常之物,按理說是不該有不敷的,即便有,也該早早就去采買彌補了,竟要到向各宮請罪的境地,實在是殿中省瀆職了。
林雲熙天然清楚皇後內心有多少驚怒和隱恨,恰好慶豐帝過問了,她就不能立即發作順芳儀,還要決計表示出體貼體貼,麵甜心苦,隻怕要把順芳儀恨到骨頭裡去。
慶豐帝雖不說,暗裡與林雲熙閒話卻很有微詞,腔調都是冷的,“她現在愈發小家子氣了。朕不是不為她籌算,她卻不肯承情就。”他情願讓皇後養著二皇子,已經是對外戚的照顧了——二皇子的生母位卑,跟帝位無緣,今後隻要靠養母才氣立得穩,且他不會虧了本身的兒子,就算二皇子將來撈不著親王,憑著皇後養子的身份,做個郡王還是可期的。後族能天然交好一名來日的王爺,已經是錯開了外戚冇有好了局的結局,另有甚麼好不對勁的?曆朝曆代下來,能得善終的外戚又有幾個?衛子夫的兄長衛青為大將軍、侄子霍去病為冠軍侯,最後還不是捲進巫蠱之禍,落得兒子被廢、他殺身亡的了局,他當然防備許家,但也不想後族淪落灰塵,總要設法保全纔是,哪知皇後跟他竟向來不是一條心!她還想苛求甚麼不成?!
秦雲慎心道有戲,不敢添油加醋,謹慎著辯白道:“先前宮裡炭火不敷,主子請人往各宮請罪,問皇後孃娘該如何措置。皇後孃娘說,叫主子們照著往年的例子就是。”昂首看了慶豐帝一眼,道:“如許大的事,娘娘必然知會過賢人,賢人又無其他旨意,主子纔敢叫他們取了銀錢去采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