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另有阿諛張婕妤的,甄容華滿臉笑意地逢迎道:“可不是。張姐姐誕下皇宗子勞苦功高,宮裡誰不曉得?都盼著姐姐好,怎能短了姐姐的用度呢?”
秦雲慎嘲笑一聲,漸漸出了宮門,內心的怨氣才緩緩散了。
林雲熙笑道:“這些天倒比正月裡還冷,昨兒才下了一場雪,我無事也不肯帶他出門,把西間暖閣辟出來給他住了。”
秦雲慎受了慶豐帝一頓怒斥,心頭怨氣未散,如許一想,更是生出三分暴虐的心機來,順著慶豐帝的話,連連叩首道:“都是主子忽視粗心!底下的主簿管事得了皇後孃孃的話,竟肆意妄為、與民爭利,是主子的錯!”
北疆已平,但另有諸多事件要一一措置,對玄武軍等將士的恩賞、戰後的去處、北蒙是的管理、另有倭國的戰事、各地的災情……一時忙得不見人影。
皇後非常不耐,她才為順芳儀的事煩心,一時三刻竟找不出個由頭拿捏她,連太醫那邊都防得密不通風,直叫人頭疼。碰到這糟苦衷更是膩煩,看遍諸妃,也就林雲熙與麗修容尚能拿兩分主張,問道:“兩位mm如何看?”
皇後並不對勁,林雲熙已經道:“妾身宮裡裝著地龍,倒不大用炭盆取暖,殿中省發放的分例多還存著,便不必再送來了。”她唇邊含了一縷似笑非笑的意味,緩緩道:“也算妾身替娘娘分憂,省下一筆開消。”
皇後唇角一抿,隻感覺刺心,耳邊都火辣辣的,目光中已然帶了幾分冰冷的怒意。
林雲熙也是驚奇,殿中省掌管皇家平常事件,一應的炊事、庫存、織造、農莊等具由其理事,炭火更是平常之物,按理說是不該有不敷的,即便有,也該早早就去采買彌補了,竟要到向各宮請罪的境地,實在是殿中省瀆職了。
壽安被他箍著有些不舒暢,掙紮了幾下,嘴裡也冒出咿咿的抗議聲。慶豐帝從速鬆了手,壽安擺脫開來,腳一瞪,便往前一撲,嚇得世人忙伸手去接他。不想他一手扶著榻上的幾案,竟穩穩地站住了。
慶豐帝道:“說!朕赦你無罪。”
直到仲春二這一日,方得了餘暇。因官方有過龍昂首的風俗,本年亦無旁事,又是皇宗子生辰,故而也設了宴席,倒冇有請群臣來賓,隻一眾嬪妃與近支宗親在神仙殿小聚。
慶豐帝恰是氣頭上,將秦雲慎罵了個狗血淋頭,氣急了一個茶盞砸下去,將人頭都砸破了,血流了一碗,又是熱水,半邊臉腫得老高。
更彆說再召人侍寢,縱有一二閒暇,不過是到幾個兒子這裡看一圈。就是林雲熙這裡,也隻用了幾頓午膳,便倉促歸去批摺子了。
秦雲慎方謹慎翼翼將那日的景象說了,連林雲熙麗修容張婕妤等的話都講了一清二楚,不敢有半分遺漏。
經了這一次,慶豐帝顯得更加沉著沉穩了,因安定北疆的高興而帶來的對勁暴躁也一併抹得一乾二淨。巴結拍馬的摺子全被批了歸去,歌功頌德的文人詩賦也壓了箱底,一應的歌舞宴會都停了,立政殿裡收支也常是葉相徐相禦史大夫等一乾腐敗有為的臣子。
公然順芳儀與胡青青、馮充容、瑛充華一道上前恭祝時,皇後神采都變了。固然僅短短一瞬,卻已保持不住剛纔意氣風發,不得不低頭喝酒以作粉飾。再昂首時已規複了安閒不迫的姿勢,半句不提順芳儀先時臥病之事,隻說:“二皇子現在認人了,你得空到重華宮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