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張婕妤嚇得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涕淚直流,隻一個勁兒得哭訴喊冤道:“妾身不曉得…妾身真的不曉得…皇宗子向來冇病得那麼重過,必然是她們服侍地不好,還要讒諂我!皇後孃娘…”
那內侍嚇得渾身發顫,話也說不清楚,隻磕磕碰碰道:“早上請的…副院判和李太醫……彷彿是風寒…不,寒氣內鬱……”
張婕妤顫抖了一下,彷彿想說甚麼,終究還是被禦前的宮人捂上嘴連拉帶拽地拖走了。
林雲熙趁機將張婕妤的事說了,慶豐帝公然肝火勃發,就要作色,她拉一拉慶豐帝的袖子,向著皇宗子那邊一指。皇宗子還未醒,幾個乳母非常謹慎,一個抱著,一個喂藥,另有一個給皇宗子擦拭嘴角流出的藥汁。
曉得皇後日子難過,林雲熙非常痛快,連午膳都多吃了半碗飯。
說到底,皇後是把本身的名聲看得比他這個賢人還首要罷了。
慶豐帝才心境鎮靜一點,轉頭瞥見還“病”著的皇後,又廢弛了。按理說皇後應當把這事兒跟他報備一聲,即便將來出了甚麼不對,他也不至於措手不及,被朝臣們指著鼻子罵。除了剛即位的那幾年,他還向來冇在臣子麵前這麼冇臉過!
敬和夫人忙笑道:“皇後孃娘先消消氣,她們奉養皇子幾年,冇有功績也有苦勞,等您問過話,這些人如果然有不對,再懲罰也不遲。”
慶豐帝悚然一驚,再看林雲熙便帶了幾分感激之色,“你說的是。朕一時怒極,竟未想到這層,幾乎害了皇兒。”
忻婕妤含笑道:“謝賢人。”
慶豐帝麵上向來不顯,也極少有人能看出他的喜惡,但於細藐末節上總能瞧出一二,林雲熙能發覺,瞭解他的喜怒,欣喜他,慶豐帝心頭微暖之餘,更加不動聲色起來。
林雲熙下認識想勸一句,才記起前不久慶豐帝與她抱怨皇後,她已經給皇後說過看似安慰的好話,心頭思忖,不能總跟賢人湊在一起說皇後的是非,賢人說兩句就罷了,她說了一次是偶然,三番兩次,就是犯口舌了,便閉了嘴。
世人紛繁向慶豐帝福禮,皇後首當其衝,慶豐帝一眼便看出皇後是才更了衣,心頭添了一層不快。卻冇說甚麼,先問太醫皇宗子如何。
擺佈無事,表個賢能、體貼皇嗣的名兒也好,世人便往張婕妤所住的靜安宮去了。
親眼看皇宗子用過藥睡下,兩人攜了手出去。穿過一道門,正堂跟閣房隻隔著一個高高的博古架,上麵擱著標緻的瓷器玉石。從兩個五彩牡丹紋尊中間看疇昔,恰好能瞧見坐在正堂裡的人,麗修容、忻婕妤等皆沉默,或是喝茶或是靜坐,皇後在綰頭髮,她身邊奉侍的紅袖幫她把冇簪好的兩支釵插在安妥的位置,兩人不知低聲說了甚麼,皇後臉上的笑意安閒而舒暢。
見世人出去,副院判和李太醫趕緊施禮道:“臣等見過皇後,見過各位娘娘。”
皇後心頭一凜,張婕妤聞得此言,已是花容慘白、驚駭悔怨,忙奮力掙開幾人鉗製,膝行兩步上前扯住慶豐帝的袍角,哭訴告饒道:“賢人!妾身曉得錯了,妾身不是用心的!請賢人明鑒!請賢人寬恕妾身一回!妾身求您了!賢人!妾身求求您了!”
更叫他肝火難耐的,是皇後一麵裝著“病”,一麵還抓著六宮大權不放,公開裡刺探動靜不說,幾個皇子帝姬身邊也少不了她埋下的釘子。實在這些多數平常,宮裡誰冇有幾個通報動靜的人呢?嬪妃們公開裡的眼線也不在少數,隻是多為粗使雜役一類,真正能拉攏的親信極少。但眼下慶豐帝在氣頭上,看著這個就感覺刺目,更加對皇後猜疑猜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