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又問青菱道:“隻要幾位丞相在麼?阿爹可還在宮裡?”
林雲熙截口道:“她是賢人的長輩!賢人推行孝道,你替賢人儘儘孝心,有甚麼不成以?你想說甚麼?嗯?!”
林雲熙驀地一驚,猛地撂下書籍起家道:“你說甚麼?!阿爹親身來的?!”
林雲熙驚奇,“這麼晚?”皺了皺眉,這個時候還在議事,諸相都冇出宮,隻怕要捱到很晚,大抵也不會再傳召人或是到嬪妃宮裡安息。轉頭對碧芷道:“叮嚀小廚房煮一品小米枸杞粥送去,再添些吃食。賢人熬得晚了,必是要餓的。”
胡青青欠一欠身道:“昭儀喜好,是妾身的福分。”
林雲熙連連叫擺佈扶她起來,挑一挑眉道:“這是做甚麼?”
“也罷。”轉頭朝著青菱道:“雨天路滑,叫秦少監好生著人送順儀歸去。”
琥琳倉促趕回,隻來得及喝一口茶,聽林雲熙傳喚,身上衣角裙麵微濕的衣裳也顧不得不換,忙趕來道:“侯爺申時方出宮,徑直回府去了。卻並未聽聞賢人如何。”頓一頓,又道:“倒是掖庭令那邊賣了情麵,公開裡傳出動靜,說禦前打發了一個服侍茶水的內侍,打了三十杖,拉去暴室了。”
胡青青駭然點頭,“妾身冇有!”她自知家中窘境,父親撤職,兄長身上隻要憑著蔭封得來的七八品小官,舅家也非嫡支,能予以大的助力,幾近是淪落末流,連宮中家底豐富的宮女尚且不如。倘如有涓滴她不敬太皇太後的風言風語傳出來,這個家就要就義於她手中。忙連滾帶爬地伏拜□,“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拿筆勾畫得差未幾,方纔想起甚麼來,“去叫秦路探聽一聲,今兒賢人是宿在立政殿還是彆處。”冇過量久青菱出去回話,“賢人還在立政殿與幾位丞相議事。”
微風煦煦中帶著一絲涼意,才坐了一刻,青菱便捧了天水碧織錦的披風來與她蓋上,勸道:“下了大半天的雨,主子謹慎著了寒氣。若要賞景,去裡頭支開窗子也是一樣的。”
林雲熙見天氣也不早了,她不消膳,昭陽殿上高低下都要陪她餓著,便隨便道:“那就傳膳吧。不必弄那些煩瑣的,撿著平淡的來就好。”
胡青青低頭紅了眼眶, “多謝昭儀體貼。阿爹尚好,但畢竟年紀大了,身子不比疇前。前番在獄中又大病一場,若不是昭儀暗中請人關照,阿爹能不能捱到青州還是兩說”頓一頓,伸手拭去淚水,“妾身的母親、孃舅另有幾位兄長昨兒都去送了,沿途也安排了照顧。隻青州寒苦,爹爹又是放逐之身,將來日子難捱。”
林雲熙聽她提起胡為榮,心底就忍不住焦心,一邊想著阿爹現在在立政殿與慶豐帝說甚麼,一邊按捺下焦炙與她說話,“何必如此?你才幾歲,有甚麼好悲觀的?為了你父親的事,今後的日子便不過了麼?賢人僅判你父親放逐,已是冇有遷怒的意義。你身在後宮,也該為本身想想。”
這兩人倒是來傳口諭的,慶豐帝正在用膳,不知怎地俄然想起來,打發禦膳房送了幾道菜到昭陽殿來。還特地命魏少監一道,說雖是賜膳,但不必都用完,隻作平常吃的就好,要魏少監看著林雲熙一一嘗過,如果不喜好就撤了,喜好的留下。
她內心亂糟糟的一團,又急得想跳腳,幾乎打翻了手邊一個礬紅描金纏枝的茶杯。悄悄深吸一口氣,竭力讓本身心靜下來,叮嚀琥琳道:“再去探——不必冒險,有動靜最好。若禦前口風緊,便隻問賢人表情如何。”卻再冇故意機看書,手中的一本《滇南紀行》半天冇翻過一頁,書角被她揉的一片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