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儀驚呼一聲,“你如何了?”伸手去扶,靜充儀的宮人見主子神采丟臉,那裡肯叫張芳儀插手,忙擠著圍著上去,嘰嘰喳喳替她擦汗問話。坐在擺佈的嬪妃少不得要起家,扶了宮人的手退一步空出處所來,一時亂作一團。
皇後驚詫,“好好的如何會肚子疼?莫不是吃壞了東西?”轉而厲聲責問幾個宮人道:“你們是如何服侍的?!竟連充儀的吃食都不經心!”
謝婉儀低下頭,和順而謙虛,“修容喜好,天然是好的。”
諸人一一落座,立時有宮人捧了戲票據來奉於皇後,“請娘娘點戲。”
她唇角抿過一絲意味深長,“哦,那便好。得了空與她去靜芳儀那兒坐坐吧,皇後孃娘寶貝二皇子,靜芳儀又有孕,你與她們交好也冇壞處。”
太醫道:“臣細心診過,充儀體虛,又兼用了一盞桂圓蓮子羹,此二者皆是活血寒涼之物,才引發胎動。幸而用的未幾,又實不時針,現在已穩住脈象。臣再開一劑安胎藥,遲早煎服,漸漸靜養調度,也就冇有大礙了。”
皇後笑吟吟對謝婉儀道:“你如許知心,姐妹們天然要去恭維。”
皇後倉猝起家上前問道:“如何回事?靜充儀如何了?”
謝婉儀冷靜低眉垂目,麵上還帶著三分含笑。皇後神采微微一凝,她身邊侍立的紅袖從速冷聲斥責那奉著木盤的宮人道:“昭儀主子既冇有叮嚀,還不把戲票據奉於修容主子,你木頭木腦地光站著做甚麼?!”
靜充儀靠在一個宮女身上,汗水順著鬢髮流入衣領,洇濕了一大片,竭力喘氣著擠出一句道:“疼……我的肚子好疼……”聲音哭泣,氣若遊絲。
蒲月裡暑氣炎熱,除了按期向皇後存候,各宮嬪妃等閒不肯出門,恐怕傷了一身雪膚花貌。也有閒不住的,挑在日光不那麼炙熱的時候逛一逛,卻也多數擇一處水閣亭台,或觀景餵魚,或賞花聽戲。
麗修容看也不看那張戲單,微微一笑道:“忻貴儀說的非常,他們既然擅唱《牡丹亭》,便點一折《遊園驚夢》。”問林雲熙道:“林姐姐感覺如何?”
慶豐帝對程家的氣憤超出林雲熙預感以外,不然也不會在胡青青承寵後不過一兩月就連著晉封兩次,對她嘉獎讚美也遠遠多於其他嬪妃,乃至言語之間略微的表示但願林雲熙能像先前普通攙扶提攜胡青青的意義。是以到了行宮裡,林雲熙遵循慶豐帝流露的那樣,不再回絕胡青青拜訪,成心偶然間,將自胡青青得寵後表示出的疏離消磨了大半。
“傳聞你這兩日去延福殿存候?”
靜充儀被抬去了明瑟居偏殿,諸妃麵麵相覷,一同到外間坐下。屋子不大,裡外也隻以小葉紫檀的山川屏風隔斷,外頭模糊綽綽能瞥見靜充儀躺在榻上,不時有輕微的嗟歎聲傳來。不一會兒太醫趕至,皇後也不叫他向世人施禮問安,直接叫出來給靜充儀診脈。
明瑟居並無人居住,雖有人按期打掃,屋裡煙塵氣頗重,氛圍也窒悶。又是大熱的天,十來個嬪妃帶著宮人在裡頭,更加悶熱難耐,扇子扇出的風都稠濁著炙熱之感。冇坐半刻汗流浹背,臉上胭脂水粉塗抹的妝容難以保持,很多嬪妃便坐不住了,急著想退走。但是皇前麵無神采地坐在上首,世人在焦心,也隻能跟著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