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諸妃竊保私語,李美人用銀簽擇了一塊蜜瓜吃了,“行宮裡的膳房倒是殷勤。如果在宮裡,不趕著往禦膳房送禮就不錯了,那兒能有這麼多花腔?”
合上票據安排於宮人雙手奉著的描金雕花木盤裡,端起青瓷茶盞飲一口微甘帶苦的茶水。皇後見狀道:“昭儀如何不點一出?”
心頭嘲笑,皇後邇來小行動更加多了,抬一個壓一個,恨不得教唆得滿宮不得安生。位份低的嬪妃也就算了,如她、如麗修容、又如被皇後不時打壓的忻貴儀又如何肯?也不肯本身成為眾矢之的,好叫她藉此拉攏底下的嬪妃,少不得聯起手來頂歸去。皇後立不起一個靶子吸引世人嫉恨,最後還要本身設法轉寰,吃力又不奉迎。
林雲熙淡淡掃了她一眼,“宮中不過乎是東風賽過西風、西風賽過東風,從無定命。你也有風景的時候,不過現在是她,今後更會有彆人,與其戀慕她,不如多想想如何釋奉養好賢人!”
複又睨一眼寂靜不語張芳儀,小聲咬耳朵,“即便要生,也得生個賢人能瞧入眼的。如果像她那樣,還不如不生,宮裡兩個帝姬都比皇宗子得寵呢。”
林雲熙淺笑道:“妾身夙來不愛聽戲,叫他們挑好的唱。”
胡青青喉間一片澀然,“是。”
凰歸被阿誰無期徒刑嚇尿了,都不敢冒頭QAQ~
忻貴儀手中團扇悄悄合攏於膝上,笑意不減,“既是奢糜,妾身那裡敢隨便用呢?隨皇後孃娘見地一遭也就罷了。”轉而向謝婉儀道:“也很多謝姐姐尋出如許好的處所請我們聽戲。”
那宮人忙哈腰躬身道:“是。”捧著木盤快步行到麗修容麵前。
——不但是慶豐帝想要的,林雲熙也想悄悄通過胡青青調劑棋局。
“你是戀慕她有了身孕?還是眼熱她本日風景?”
林雲熙含著一抹笑意,於世人滿麵憂色中瞥見順朱紫臉上閃現出的生硬笑容和一閃而逝的狠戾,轉眸處,皇後笑得得體而舒心。
皇後成心替謝婉儀做臉,林雲熙等人也懶得辯駁。趁天氣還早,世人各自乘了轎輦漸漸往明瑟居一起而去。沿途臨湖淺水之處載滿了荷花,碧葉亭亭,蒼翠欲滴。層層的葉子中間裝點著零散潔白的花朵,清純不妖,香氣清幽。
胡青青忙福身恭敬道:“妾身笨拙,還需昭儀不時提點教誨纔是。”
麗修容看也不看那張戲單,微微一笑道:“忻貴儀說的非常,他們既然擅唱《牡丹亭》,便點一折《遊園驚夢》。”問林雲熙道:“林姐姐感覺如何?”
這一日謝婉儀下了帖子來請世人看戲,冷金箋上娟秀清勁的簪花小楷姿韻端莊,足見謄寫之人筆力深厚。林雲熙淺淺一笑對青菱道:“謝婉儀一貫和順和順,但是字如其人,卻模糊有堅固勇敢之意。”
世人紛繁歡笑相賀,不管這笑容背後有多少嫉恨怨毒,現在在坐嬪妃都是喜氣盈盈,彷彿至心為靜充儀歡暢,敦睦如親。
胡青青臉上微微一紅,林雲熙似笑非笑道:“昔日還是你更得賢人青睞,現在她蓋過你,你心中不免不平。”
林雲熙“哼”了一聲,“你倒乖覺。”
麗修容“哦”一聲,複又收回了戲單於膝上細細看過,淡然笑道:“妾身喜好看花好月圓、兩情纏綿,再叫他們唱一折《長生殿》中的《乞巧》吧。”向謝婉儀暴露清淺的笑意,“婉儀能夠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