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帝接過來飲了一口,“朕去看過了。”
皇後知慶豐帝說的是那些和靜芳儀大打脫手的小主,忙道:“她們以下犯上,妾身已責令掌嘴三十,罰去外頭跪著了。”
兒子在黃花梨海水蛟龍紋羅漢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小肚子蓋著薄被一起一伏。孩子小受不住冰的寒氣,東間裡隻半開著臨湖的疏窗,兩個宮人在旁打著扇子,乳母嬤嬤們留了兩個在裡間看著,剩下的都擱著簾子在外頭做針線。
回到玉華殿倒是碧芷迎了出來,福一福身道:“嬤嬤有信傳來,琥琳姑姑急著尋主子呢。”
慶豐帝懶得再一一鞠問,儘數推給了皇後,“為首的杖斃,其他的打發去暴室。”
皇後福一福身請罪道:“都是妾身忽視粗心。美人懷胎堪堪一月,這幾日又不到存候然脈的時候,這才未能及時上報。妾身看顧皇嗣不力,請賢人恕罪。”
“不,是我嫁奩盒子裡的。”
殿中寂然,唯壽安手用力搖著一個白玉雕獅鈴鐺繡球,清脆的鈴聲噹啷作響。
她腔調清冽而溫軟,並不大聲,但世人皆在,天然聽得一清二楚,聞言不由紛繁停下腳步。胡青青福一福身,淺然笑道:“隻是身子疲憊冇有精力罷了,稍稍將養幾日便無事了。”
慶豐帝冷冷瞥了皇後一眼,語含薄怒道:“那幾個肇事的在那裡?”
慶豐帝挑眉看看皇後,皇後竭力一笑道:“多虧了順朱紫墊在靜芳儀身下,芳儀雖受了驚嚇,卻冇有大礙。”看向順朱紫的目光模糊鋒銳如刀,膽量大了,竟敢弄出這些幺蛾子,是吃定了她因二皇子必然會保生母嗎?!
絮絮說了幾句閒話,慶豐帝問道:“壽安呢?今兒如何不見他?”
林雲熙心下感覺她話中帶著三分涼薄貧寒,但畢竟冇有厚交,說不出甚麼安撫之語,坐著閒話一陣,也就告彆了。
慶豐帝便攜著她起家,“朕去瞧瞧。”
林雲熙道:“你要照顧孩子,不見她們也無妨。”
眾妃麵麵相視,神采莫名。
過了兩日,行宮裡除了說胡青青孝敬,彆的話垂垂無人提起了。
慶豐帝冷哼一聲,“既傷了手,如何還跪著?”衝著那宮人道:“還不扶你主子下去歇息!”
寺人領了罪,罰奉三月,不免要經驗部下,宮中為之一肅
慶豐帝又一麵隻在玉華殿裡歇息,整整二十餘日未曾召幸旁的嬪妃,半是慚愧不安半是鄙薄討厭,“這起子婦人冇一個循分的!得一分色彩就要開七分染坊,憑她們是甚麼身份,現在竟敢欺到你頭上,當朕是死的麼?!”複又帶了三分煩惱道:“是朕不好,委曲你了。”
慶豐帝“嗯?”一聲,“她如何了?身子不舒暢?”
皇後神采一僵,勉強笑道:“是。”欠一欠身,“妾身代兩位mm謝過賢人。”
正談笑間,琥琳快步進了殿,屈膝福一福身道:“昭儀頤安。”
一旁侍立的乳母嬤嬤也都帶著笑意,碧芷端上一盞冰鎮過的玫瑰清露,麵上含笑道:“小皇子就是愛笑,偏主子還每日都去逗他。”
林雲熙微微一訝,“嗯?李氏也帶著人去的?”
那宮女深深低下頭,肩頭微微聳動,接東西的時候暴露半張竭力忍著肝火的臉,聲音幾近是咬著牙憋出來的,“謝皇後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