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子皺了下眉頭,悄悄一揮袖,以一陣清風將此人扶起,語氣淡然道:“既然想要活命,就聽貧道的,也許另有一線朝氣,最起碼往生無憂,如果有所坦白,便是貧道也救不得你,身後要淪為孤魂野鬼,永久不得超生。”
李玄都沉聲道:“太陰屍。”
南柯子問道:“你姓甚名誰?何方人士?”
難怪名叫沈長生的少年便從後院中拖出一口棺材,本來是早有先例在前。
南柯子所學龐雜,除了不善於與人爭鬥,不管是煉丹、尋龍點穴,還是堪輿望氣、看相算命,都很故意得,早些年的時候,也乾過路邊擺攤替人算命的活計,此時一開口,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很有鐵口直斷的半仙風采,極其唬人。
然後就見南柯子從玉瓶中倒出一顆硃紅丹丸,伸手捏開此人的嘴巴,撬開牙關,將丹丸硬塞出來,然後又用硃紅葫蘆餵了些水,在他的胸口上按摩幾下,好讓那顆丹丸順利嚥下。
李玄都能夠很必定,南柯子口中的鬼店,恰是他救出周淑寧的承平堆棧。
南柯子有些驚奇:“早些年的北邙山,風水寶地,多是皇莊和各路權貴的彆院地點,現在的北邙山風水大變,陰氣橫生,鬼怪叢生,如何還會有人在此居住?”
兩人持續前行,下山以後行了不遠,發明在山路旁倒伏了一人,南柯子望了一眼以後,立時停下腳步。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讓此人愈發堅信不疑。為何佛門比道門更易為百姓所接管?因為佛門求來世,道門求此生,對於平常百姓而言,此生已經是如此痛苦,長生何歡?隻要那些儘得人生之樂的權貴纔會去求長生,而淺顯百姓就隻能寄但願於來世,此生多積福德,好讓來世能更好一些。故而權貴公卿多通道門,而小富之家戰役常百姓更信佛門。
兩人走了大抵兩個時候以後,天氣已經大亮,李玄都和南柯子立足在一處知名山頭上,極目遠眺,視野絕頂的正西方向竟是有炊煙升起。
南柯子眼神一厲,“照實回話!如果敢有半句虛言,結果自大!”
此人立即答道:“不敢欺瞞老神仙,小人姓周,名叫周阿牛,是距此十裡的周家村人士,我們村莊在武德十年的時候,因為要遁藏戰禍,以是舉家搬入此地,至今已有七年的時候。”
李玄都也隨之停下腳步,南柯子沉聲道:“此人身上竟是有煞氣模糊纏繞,恐怕有些蹊蹺。”
李玄都道:“那便請道長脫手相救,我們也好問個究竟。”
“不敢欺瞞老神仙,不敢欺瞞老神仙。”周阿牛趕緊說道:“小人曾、曾經在山中發明瞭一座大墓。”
周阿牛頓時麵露躊躇之色。
李玄都皺眉道:“這是何種煞氣?”
說話間,南柯子已經上前,將那人的翻轉過來,看破著打扮和手指上的老繭,應當是平常百姓,再看其麵相,隻見他的臉上、脖子上生滿了黑瘡,已經辯白不出原秘聞貌。
固然已經疇昔數月之久,李玄都還是清楚記得,那間四四方方的堆棧中,有一座二層小樓,樓前一根高杆,上頭吊掛著一麵邊沿已經襤褸不堪的大旗,頂風招展,旌旗上繡著四個大字:承平堆棧。
這個看似不起眼的褡褳實在也是一件須彌寶貝,不過比起李玄都的流珠,倒是更輕易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