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躊躇了一下,說道:“已經模糊窺得天人清閒境的門檻,隻是那一步還未曾邁出。”
胡良笑道:“史乘記錄,謝公少年既馳名聲,多次征辟皆不就,隱居會稽東山,年逾四十複出為司馬,累遷中書、司徒等要職,帝室賴以轉危為安,此便是東山複興的典故。老李你尚且不敷而立之年,間隔四十歲另有十幾年的風景,是否俱往矣,現在還言之尚早。”
李玄都沉默了半晌,從椅上起家,右手的食指中指併攏劍指,指向內裡的雨幕,“現在的我出劍,隻能一點,破開雨幕卻又轉眼即逝,難以耐久。如果換成由你出刀,能夠連點成線,將麵前雨幕從中一分為二。”
“一麵?”胡良迷惑道。
李玄都淡笑道:“但願如此吧。”
堂中心兩側擺放對稱的幾和椅,是長輩或部屬的入坐地點,也就是從座。
李玄都扶著扶手,緩緩說道:“三州交界之地,就算是青鸞衛,也很難集結大隊人馬來圍殲我們,換成荊楚總督還差未幾,可堂堂荊楚總督能賣給青鸞衛多大的麵子?這就要看青鸞衛的出麵之人是誰了,如果青鸞衛的都督,那便差未幾,可如果僅僅是幾個青鸞衛的批示使、都督僉事出麵,我看很難。”
周淑寧耐不住睏意涼意,早早睡去了,隻剩下李玄都和胡良還坐在正堂中。
胡良一怔,然後感慨道:“那倒也是,既然能一力破萬巧,何必再去自找費事。”
李玄都點頭道:“在理。”
胡良迷惑道:“你之前就一點也不體味?”
兩側牆壁則彆離配上條幅,多是儒家仁善和道家平靜的修身格言。
胡良俄然問道:“老李,你在劍道頂峰時,到底是如何的風景?”
胡良把膝上所橫的大宗師直立著放到中間,道:“以是我麵對一個不知深淺秘聞的天賦境大妙手,隻能說有勝算,但這個勝算詳細多大,我不敢誇口。這要看他們壓箱底的秘術是甚麼,或是有冇有短長的寶貝。”
雨點敲擊在堂前的台階上、瓦簷上、空中上,收回未曾停歇的雨落之聲。
李玄都反問道:“如果換成是你,一劍便能夠處理的敵手,你還會去窮究他們有甚麼壓箱底的手腕嗎?”
此時李玄都和胡良誰也冇坐在長官位置的太師椅上,而是坐在從座最靠近門口的位置,一左一右,相對而坐。
李玄都由劍指變成虛握長劍的行動,擰轉手腕,彷彿手中正握著一劍,“如果換成之前的我來出這一劍,則是一麵。”
胡良輕聲問道:“老李你當年可曾一隻腳已經邁過天人境的門檻?”
胡良望了眼內裡的雨幕,喃喃道:“傳聞歸真境高人能夠呼風喚雨,可那也不過是藉助天時,順勢而為。都說水往低處流,順勢而為輕易,逆勢而為可就難了,難怪當年的你僅僅是一人一劍便能橫行江北河朔之地。”
條案上方牆壁正中掛有一副山川繪卷,畫的恰是南山園風采,兩側擺佈的兩幅中堂,彆離是:“鶴飛岩煙碧”和“鹿鳴澗草香”。
李玄都問道:“如果你伶仃對上一個天賦境妙手,有勝算嗎?”
李玄都聽得非常當真,冇有半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不覺得然之態。
第四十五章 雲流煙散
胡良俄然想起甚麼,道:“我曾聽秦將軍提及過當世高人,不去說那幾位不成以常理推斷的老玄榜大人物,隻說登頂太玄榜的十大妙手,除了曾經的紫府劍仙以歸真境登榜以外,其他皆是天人境,秦將軍說天人境實在也有高低凹凸之分,詳細是如何個說法,秦將軍冇說,老李你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