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良笑道:“來這兒的男人,又有幾個是來看景的?說到底還是為了女子來的。”
小丫頭被李玄都留在了外頭的石安縣中,為了以防萬一,李玄都冇有讓小丫頭留在酒坊中,而是被“投止”在一處私塾中,讓那兒的老先生代為照看,也算是讓小丫頭重新讀一讀賢人的微言大義,以小丫頭現在的修為,自保應是無虞。
此時李玄都和胡良、醜奴兒一起走在大街上,看著一輛輛花車從身邊顛末,帶起香風無數,屋簷下,樹梢上,長杆上,到處掛滿了火紅色的燈籠,入眼處皆是暗紅一片,令人不免生出一股含混的氣味。
此時天氣還早,這四位女人是不會現身的,要比及這些做綠葉的女子們將氛圍完整襯托起來以後,她們纔會退場,各大金主、高朋也會隨之呈現,隨之開端鬥才、鬥豔、鬥財,當時候纔是此次評比花魁的飛騰地點。
李玄都不反對捨生取義,但反對將捨生取義強加到旁人的頭上,隻要誌願捨生方是取義,若被逼迫捨生,不管這類逼迫是品德上的逼迫還是武力上的逼迫,義之何存?
胡良伸手取過酒壺,翻開蓋子,輕嗅一口,道:“最起碼十年的花雕。”
第一百九十三章 葉繁花豔
胡良聞言後,打趣道:“這江南的花雕酒但是有講究,生下個兒子便要為他釀些花雕酒,埋到地窖裡十幾二十年,說是等兒子中了狀元再取出來大宴賓朋,故名‘狀元紅’。雖說叫這個名字,但天下三年纔出一個狀元,實在就是討個口彩,比及兒子娶媳婦拿出來喝就是。同理,生了女兒埋下去,十幾二十年取出來嫁人時再喝就叫‘女兒紅’。你說你們這兒有二三十年的上等女兒紅,又是給誰家女兒埋的酒?”
李玄都附和誌:“的確與彆處罰歧。”
醜奴兒明天特地易容了邊幅,是個清秀的男人麵龐,又換上一身男裝,跟在李玄都和胡良身邊也不算顯眼,聞言以後,介麵道:“這裡初見冷傲,可光陰一久,就不免膩歪有趣,放眼望去,儘是黑與紅二色,那裡比得上外頭的青山綠水。”
第二日一早,“天樂桃源”開端變得熱烈起來,涓滴不遜於過年時的喜慶氛圍。
三人沿著中樞主街道一向前行,看到路邊一個由琉璃閣臨時搭建的酒攤,以供來此的客人歇腳,此不時候尚早,酒攤上冇幾小我,三人便順勢坐下,李玄都疇前囊中拿出一枚承平錢,“光駕,來一壺酒。”
一枚承平錢,起碼也能抵得上三十兩銀子,就算是在“天樂桃源”這等處所,也毫不是隻用來買一壺酒,更多是用來當作拍門磚,並且這銀子也不是隨便給的,給多了,就要被當作冤大頭,給太少了,則要心生輕視怠慢。幸而當初李玄都跟從張白圭也算是見過世麵,曉得此平分寸。
本來在此服侍的年青伴計自恃是地頭蛇,另有些怠慢之心,在看到那枚承平錢以後,當即收起那些懶惰,取出一壺真正上了年份的好酒,送到三人的麵前。
胡良有些鎮靜,稍稍扯開領口,“早就聽聞‘天樂桃源’的大名,一向緣鏘一麵,現在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對於淺顯人來講,天大地大活著最大。
醜奴兒苦澀笑了笑,冇有說話。
伴計一聽,立即說道:“客長是個懂酒之人,這是武德六年的花雕,到現在剛好是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