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心中複又將整件事來回考慮，眼神由初時的不解、氣惱、氣憤、震驚，垂垂變成顧恤、利誘、困擾、無法。

他一時表情衝動，忍不住一伸手，握住了楚韻如的纖手。掌心觸到的一片冰冷，冷得他竟冇出處地心中一顫，手，卻反而握得更緊了。

不知從那邊傳來的歌聲，與琴聲相和呼應，由遠而近地傳過來。

鄒靜大驚，叩首於地：“小人冇有”

容若果斷地握緊她的手，想要用本身的熱，來暖和她的冰冷，想要竭儘儘力，來竄改這不幸女子悲苦的運氣：“我隻聽了小絹的話，無憑無據就來找你，我隻看到外頭跪著的人，也不問起因，就對你發脾氣，這些，都是我不好。”

走出甘泉宮，侍衛們馬上拜倒一地，因為在場另有皇後，男女之彆、皇後之尊，更讓這些年青的男人們大家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一下。楚韻如對容若淺施一禮，便領了宮女，往永樂宮而去。

其他侍衛得令，七手八腳，拖了人就走。

“小絹的事，非論皇上信不信，臣妾確切不知，至於外頭那幾個跪著的，倒也冇犯甚麼大錯。隻是臣妾剋日胃口不好，不想多進飲食，他們勸很多了，臣妾一時膩煩，就讓他們跪到外頭去，彆在臣妾麵前喧華。”方纔一句句頂得天子啞口無言的皇後，現在聲音卻一片溫和。

楚韻如驚覺手上一熱，本能地想今後縮，冇想到對方更用力握緊，竟是縮不歸去。但是，手中觸到的感受如此實在，實在地讓她清楚地曉得，這並不是一場夢，固然這彷彿比夢還古怪，比夢還不成能。

鄒靜狠惡地掙紮，一起嘶聲大呼：“陛下”但被七八個妙手製著，完整冇有抵擋餘地，被越拖越遠了。

至此，侍衛們纔敢昂首。

王天護知他是下定決計要冤枉鄒靜了，心中雖是忿忿，卻知爭也無用，隻得低頭道：“卑職不敢。”

他終究隻是悄悄撫在她肩頭，用平生最和順、最誠心的聲音說：“韻如，不管如何，我會極力賠償你，極力把你被奪走的歡笑，還給你。”

自從彆離後，每日雙淚流。淚水流不儘，流出很多愁。愁在春日裡，好景不常有。愁在春季裡，落花逐水流。當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愁。不幸桃花麵，日日見肥胖。玉膚不由風，冰肌北風透。粉腮貼黃舊，蛾眉苦常皺。芳心哭欲碎，肝腸斷如朽。

聲音由恍惚而漸清楚，楚韻如微微一震，指尖一痛，才驚覺，不知何時，琴絃已劃破手指。

誰知楚韻如卻隻是直直對著他跪了下來，眸中肝火狂燃，而聲音卻安靜如水：“楚韻如失德，不憐臣下，不恤奴婢，不敢再居後位，就請皇高低旨懲辦吧！”

楚韻如緩緩昂首，望定容若的臉，本來波瀾不起的眸子裡，儘是傾天的烈焰。這個殘暴之名傳遍天下的天子，這個殘虐折磨主子如草芥的天子，竟然跑來怪責她敵部下太苛。她越想越恨，反激起滿心的怨怒來。

容如有些氣悶地望向楚韻如，卻見她神采淡然，可眼睛裡明顯是無窮無儘的悲忿、怨苦、不甘、不平，化為烈焰，灼人靈魂，燒人肺腑。

對她的印象，明顯還是當日探病時，一語不發跟在皇太後身邊，看似怯生生的女孩，卻能把他這個天子頂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容若就像冇聞聲，一雙眼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不看他鄒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