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伕固然隻穿戴平常青布褂子,頭戴鬥笠,但身上出塵的氣質好像謫仙,乃至玄思真人也難比。而比擬之下,固然他的邊幅也漂亮非常,卻已經不算甚麼了。
江鼎道:“那就好了,早晨如有人去找你,千萬彆吃驚。”
當初,他就是穿戴一樣的白衣,從天心派分開,單獨一人走向天下,素白的色彩正如他當時的表情,白的茫然,白的哀痛。
船伕笑道:“向來處來,向去處去。渡你去此岸。”
江鼎道:“天然。有甚麼不便麼?”
灰色平原的絕頂,和灰色的天連接在一起,交叉成一種色彩,死灰色。
兩人出了市場,聶參道:“江公子,你真要穿戴這一件?”
是河道?
江鼎道:“多謝。你先歸去吧,對了,你是伶仃住一間屋子,還是與人同住?”
程默忙道:“且慢――”心中一狠心,暗道:若不跟他去,這荒漠冥河那裡是頭?不如豁出去,闖它一闖。悄悄一躍,躍上船頭。
如果說,他另有一點兒動機,保持著靈台的一點腐敗,那就是――
莫非……真的有神仙?
聶參半信半疑,悄悄拍了拍江鼎,道:“江公子,你肯定要……”
程默栗栗,這是他從未想過的景況,一時無措。
終究,他的眼淚滑落下來,打濕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