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如彗星，來得快，去的快。光輝過後，歸於暗淡。

多少修士，修煉千百年，勤練劍術，苦積劍功，為的就是開悟一縷劍意，畢竟求而不得。本日卻有一少年得明月指引，妙手偶得，這不得不說造化的奇妙。

江昇平身子一彈，伸手一抓，長劍已經在手，身子一動，劍影跟著身影，在月下舞動。

寧不知天上地下，哪輪是真，哪輪是假？

刷――

人有存亡分袂，月無喜怒哀樂。

江昇平嚇得頭一偏，身子如同螃蟹，橫著挪了幾尺，撫胸道：“嚇我一跳，隻差一點，我這劍道天賦就要無聲無息隕落荒山。出師未捷身先死，誰來為我淚滿襟？”

那是一種古奧，通俗，彷彿人間以外的力量。

固然累得一根手指也轉動不了，但他的精力一向持續的鎮靜著，臉上泛著絲絲的潮紅，笑道：“劍氣化虹，我的劍術練成了。師父，師兄，等昇平下山給你們個欣喜！”

濃濃的夜色再次覆蓋山崖，隻聽撲通一聲，一個身影倒在地上。

插在他身側的長劍，俄然如感到到了甚麼，嗡嗡的顫抖起來。星華立即如同找到了故裡，飛撲疇昔，將這三尺青鋒歸入星光的範圍。

驀地，地下月光愣住，高踞山顛。一聲長嘯響徹懸壁――

月如碧落，萬古穩定。

這一回的劍，不再如之前那般淩厲，也冇有鬨動劍氣劍芒，彷彿人間的跳舞，一舉一動，安閒文雅，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玄奧。

這就是千載以來，劍修們孜孜不倦尋求的劍意，有了劍意，才氣問劍心、辯劍理、終究合劍道，通劍境，修成那至高無上，縱橫無敵的劍仙。

“是了，你不會說話，或者你不屑於說話？你永久在那邊，劍氣來了，你在那邊，劍光散了，你也在那邊，天翻地覆了，你還在那邊――你看我們是不是很蠢？”

劍的每一動都不再賞心好看，但細心看時，卻又出奇的穩定，落空了劍氣的血性打擊，散去了一往無前的氣勢，卻換來了最恒定，最切確的軌跡和難以言喻的意境。

劍意――

那是練劍的少年，此時他手中已經無劍，四肢攤開仰臥在山石上，額上身上儘是汗水。

垂垂地，他的節拍加快，流利當中帶著幾分淩厲，身形也垂垂恍惚，如電，如光，如一團瑞雪在山崖上轉動。

冷月無聲。

“江乾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那是一個白衣少年，單衣赤足，手持三尺青鋒，在月光下一招一式的演練劍術。

如劍能如明月，萬古不衰減，那定然是劍的極境了吧。

雙目中的星華褪儘，他卻冇有當初的怠倦，更冇有那絲亢奮。隻要無儘的安靜，格外的澹泊。

這劍意，纔是一個劍修踏上修劍道途的門徑。冇有這一步，劍術再諳練，也是這個會用劍的修士罷了，和劍道畢竟冇有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