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還在前麵走著,他背後似是長了眼,隻要我腳下稍稍一慢,他就會停下步子,也不回身,隻站在原地等我。待我跟上了,他就又會持續前行。林中固然陰暗,可垂垂地卻也能看清了他的背影,甚是高大魁偉,一身淡黃色衣袍,襯著他那頭青發,如何瞧都叫人身上發冷。
他停下了腳步,扭轉頭看我。
真可謂是花映草梢風有影,水流雲竇月無根,遠觀一似三島天國,近看有如蓬萊勝境。
正思疑本身目炫時,就見一個身材窈窕的紅衣少女笑嘻嘻地從草叢中站了起來,擺著腰肢上了石橋,還離著老遠,就誇大地衝著我甩了一下帕子,捏著嗓子嬌笑道:“哎呀,公主娘娘如何還在這呢,可叫奴家好找啊!”
我腦筋嗡地一炸,也不曉得是不是嚇過了勁,竟是冇昏死疇昔,而是脫口而出道:“老天爺啊,真醜!”
此光陰頭已經老高,我抬眼一看,倒是不由得呆住了。
眨眼工夫少女就到了麵前,她將雙手疊放在身前,曲膝向我福了一福,滿臉堆笑地說道:“公主娘娘萬福,奴家叫紅袖,是大王派來專門服侍公主娘孃的。”
她這裡哭哭啼啼,那邊的國王也悠悠醒來,叫道:“女兒啊,這些內裡既冇有合意的,我們就再彆的選些人來,隻要不是和尚,如何都好說,歸正也不焦急,你漸漸挑!”
昨夜裡雖是已和他打過了照麵,可現在真正看清了他的麵龐,我竟是又差點嚇暈了疇昔。
這威脅極其有效,我立即消了那些逃竄的謹慎思,老誠懇實地跟在他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去。走不一會兒,前麵天空便垂垂透出亮光來,藉著光芒看去,這才瞧清了四周藤攀葛繞,柏翠鬆青,竟是身在一片鬆林當中。
這還不如是個鬼呢!就算是陰陽分開,人鬼殊途,可好歹之前還算是個同類不是?多少也得有點共同說話。現現在給我整了這麼一個妖怪出來,可叫我如何和他相同啊?並且,這到底是個甚麼妖?茹素的還是吃葷的?
我愣怔了半晌,忽地想起夢中那人說的話來,他既說我有段姻緣在此,但是應在了這上麵?想到這,我忙細心地把那些畫像都扒拉了一遍,卻也冇見到有甚麼和尚羽士之流的,便忍不住問道:“父王,這內裡為何冇有和尚?”
我手腳俱軟,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勉強從地上爬起家來,轉頭見四下裡都是黑乎乎的,唯有樹影綽綽,那裡還能找到途徑。稍作考慮以後,抬腳就往陣勢低的方向走,誰知腳下剛邁了兩步,那人就在身後說道:“錯了方向了!”
麵前是一道寬餘數十丈的山澗,山澗中河道騰躍歡娛,水流擊在岩壁上揚起陣陣水霧,還隔了許遠,就有水汽藉著風劈麵撲來。山澗上高出了一座石橋,橋上砌了白玉雕欄,隔著丈餘便點了一盞長明燈,直通向山澗那側。
我低低地歎了口氣,認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麵拍打著裙子上的灰土,一麵偷偷打量山澗那側的景象,卻瞥見橋頭的草叢中似有紅影閃了閃。
大王?就是剛纔那黃袍妖怪?
現現在聽到這國王也如此說,我內心忽就有了些不詳的預感。
這少女長得倒是極好,一張小巧溫和的瓜子臉,其上麪皮白淨,五官精美,笑靨如花,特彆是那雙含笑上揚的桃花眼,眸光灩瀲,傲視生姿,天生一股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