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曉得司膳房哪間屋子有吃的，就隨便挑了一間，哪曉得剛好有個小宮女在這兒守著。

殿外守歲的宮女們嬉鬨著，連續傳來清脆的笑聲。殿內的謝懷璟就著梅花酒，不緊不慢地把糖蒸肉吃完了。

阿魚冇由來地感覺心慌，低下頭慚愧道：“一向是你給我帶吃的帶玩的，現在又替我借了腰牌……這麼多情麵債，我都不曉得如何還。”

內侍垂首應是。

內侍領命去了。

司膳房的食材都有定規，不能隨便取用。阿魚想了又想，終究還是解開了隨身的荷包，裡頭是一塊疊起來的布帕子，帕子裡包著幾塊碎碎的花生酥——下午燕儀替徐貴妃切了一份花生酥，剩下一些邊邊角角，按理都得扔了，燕儀偷偷昧了下來，和阿魚一人一半。

不過大多數朝臣還是支撐他的，他們真的把他當作了值得跟隨的儲君。傳聞平陽大長公主在家停止宴會的時候，也曾盛讚太子“資質卓絕，將來可期”。

“我又不餓了。”謝懷璟道，“你留著本身吃吧。”

“這是承文殿管事姑姑的腰牌，我……借來的。”

屋子裡剛熄了蠟燭，黑黢黢的一片，阿魚也看不清那道黑影在哪兒，隻能聞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後背緊緊貼著灶台，摸了一把菜刀揣在懷裡，顫顫巍巍地問了聲：“誰、誰呀？”

貳內心模糊有一種直覺——他若把花生酥拿來吃了，這個小宮娥定要難受得哭出來。

麵前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看上去和本身的年事差未幾。頭髮梳得狼藉，衣裳半舊不新，看不出是哪個品階的宮侍。氣度倒是安然，明顯是他偷偷翻窗出去恐嚇人，他卻站得筆挺，神采磊落安靜，冇有半點慚愧羞惱的模樣。

正說著，門外有人喊：“阿魚，外頭有人找。”

再想想小宮娥方纔遲疑而又心疼的模樣……謝懷璟伸出去的手又收了返來。

謝懷璟笑著說：“上回你說過，你的生辰就是除夕這一天，這個腰牌就當是我贈你的生辰賀禮。”

阿魚點頭：“糖蒸肉剛剛纔出鍋呢，口味偏甜，也不曉得你喜不喜好。梅花酒香醇得很，最適合配著葷菜淺酌，但也不醉人，不會誤了你的差事。”

這會兒纔是傍晚, 天氣卻已昏黑, 阿魚提著一盞燈走來。那燈火便跟著她的走動擺佈搖擺。

她磨蹭了半晌，畢竟還是捧著一帕子的花生酥，大義凜然地說了句：“你吃吧。”

謝懷璟便把手中的食盒遞給內侍，叮嚀道：“找個溫鼎，把裡頭的糖蒸肉先溫著，我一會兒返來再吃。”

見到了活生生的人，阿魚便不再驚駭了。她問道：“你是誰？來這兒做甚麼？”

明天是除夕，亦是團聚之日，太後派人來請，天然不能推委。

阿魚又問：“你是哪個宮裡的？”

楊紅珍細細品了品, 笑道：“不錯。阿魚的技術更加好了。”

以是現在拿出來給謝懷璟，便分外捨不得。

謝懷璟夾了一片糖蒸肉。因蒸肉的時候，蒸鍋裡加足了水，水汽足而熱，以是吃來非常軟爛細滑，入口即化。紅糖裹著肉條，吃著雖甜，卻也正恰好好，不至於齁。

崇恩殿靠著掖庭，阿魚便覺得謝懷璟指的是掖庭，覺得他同先前的本身一樣，也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掖庭小不幸。再想到現在她已經離開了掖庭苦海，人家還在海裡撲騰，心下頓時一片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