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歎道:“他連嶺南都去過。”
我笑了笑:“如此奇異,司空可曾親目睹過?”
當然,這主如果因為我奉告過他,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無事聚在一起就愛會商些隱私之事,比如,哪位仆人如廁從不關門,哪位仆人的尊臀如何形狀。
“霓生,”公子轉過甚來問我,“你也感覺我想出去是率性麼?”
這個題目也是有且隻要一個答案。
“霓生,”他忽而轉過甚來,低聲道,“我宴後要再見一會謝公子。”
我更是從冇有見過謝浚,不過關於他的各種動靜,我經常能聽到。比如,他在甚麼處所與甚麼人見麵,留下了精煉的玄談之言;或者在甚麼處所題詩一首,不出一個月,那書法的摹本便會在雒陽傳播開來。他比來的動靜,是幾個月前,西鮮卑禿髮磐兵變,他在前去平叛的秦王司馬胤帳下做了長史,邇來得勝,他還受了封賞。邇來謝浚的父親謝匡臥病,想來他俄然回雒陽,當是與此事有關。
公子道:“我先前也這麼想,可謝公子方纔說,秦王親目睹過璿璣先生。”
他比公子高半個頭,聲音暖和。一雙劍眉如畫筆描畫,目光亮亮。
公子思考半晌,道:“便是享儘繁華,也不過婢妾。”
這時,高蟠輕咳一聲,舉杯笑道,“謝公子遊曆天下,果見多識廣。本日雅集,有良辰美景,又有高朋故交,豈可孤負?諸公,我等當縱情歡飲,一醉方休!”
果不其然,落日西下,來賓散儘,公子和謝浚仍留在亭中。二人公然聊得投機,以兄弟相稱。目睹著天氣要暗了,公子也遲遲不提分開的事,還讓我在中間烹茶。
“謝公子怎說這些……”青玄忍不住小聲嘀咕。
“大小都有。”我說,“比如行走之事。公子籌算帶多少川資?多少車馬?多少侍從?”
“萬一是真的,亂世已是不遠。”我眨眨眼,抬高聲音,“如那讖言所言,今上便是三世,如果應驗……”
“你看那樓台,名玉露閣。”他道,“傳聞此中沉香鋪地,珠玉飾壁,新安侯將最美的婢妾置於此閣當中,每日錦衣玉食,聲色娛情。”說罷,他看著公子:“元初看來,那婢妾享儘繁華,可算得人生之幸?”
青雲驄是他比來得的大宛良駒,寶貝得很。
最後,公子坐起來,轉向我,目光當真:“霓生,若以我比謝公子,如何?”
我又反問:“如此說來,璿璣先生甚少露麵,秦王在那之前也未曾見過,又安知他見的就是璿璣先生?”
至於籍冊,我也自有體例。這年初,隔些日子便有天災天災。比方祖父歸天那年的廬江水患,百年難遇,不乏整鄉整裡死絕之地。隻要在官府重新召迴流民的時候,找個偏僻鄉野裡的絕戶之家,改名換姓借屍還魂,任誰也查不到……
“哦?”公子問,“何人?”
謝浚多年未曾在雒陽的宴席中現身,人們對他的獵奇更甚於公子。
這些話半真半假,我也不擔憂被看破,因為我曉得,公子是絕對不會拿這些顯得本身冇用的傻題目去問謝浚的。
他說得過分詳細,就彷彿親眼所見。我聽完,“噗”一聲笑出來。
謝浚聞言,卻淡淡一笑。
對此,我非常不覺得然。
公子想了想,卻道:“萬一那是真的璿璣先生,讖言也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