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大長公主非常寶貝這個兒子,唯恐在桓府外再遭受橫禍一命嗚呼,準予了我這不情之請。
“你見了謝浚?”國子學裡,公子的堂弟桓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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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正在寫字,神采無一絲波瀾:“嗯。”
究其啟事,約莫有兩個,一是沈衝向來不愛交遊,名流的雅會甚少見到他的身影;二是公子著名早且名聲響,光環實在太大,任何人與他比較,皆黯然失容。
在國子學裡,若論頭號紈絝,恐怕非桓瓖莫屬。
當然,這是我的主張。
祖父曾說,君子之本,首要乃是博學,腹有千卷,方可胸懷博識,氣韻自華。
沈衝院子裡的惠風曾一臉花癡地對我說:“若我能與你換一換,讓我做十世奴婢我也情願。”
桓瓖“嘁”一聲,道:“下次我帶些給你。”
我實在冤枉,我說的是實話。
沈衝亦暴露訝色:“你不知麼?”
如我所料,公子對謝浚獎飾不已。
我笑笑,說:“好啊,來換。”
“甚好。”公子道。
至於我……我自是承認公子誘人,但常言遠香近臭,每日大魚大肉吃多了總要膩。公子雖人前不食炊火,但他畢竟是人。在私底下,他跟彆家的那些紈絝冇甚麼兩樣,率性又自戀。何況,我還曾經有那麼一兩個月,整日關在屋子裡,隻能看公子病得臉孔死灰瘦骨嶙峋的臉,還要時不時便要為他清理肮臟……這事的結果,便是不管公子多麼出眾,我也能做到心如止水。並且我覺得,公子的那些擁躉,若與我有一樣的經曆,也並不會比我好到那裡去。
說來,作為公子的貼身侍婢,很多人對我非常妒忌。
“應當另有沈助教。”他說著,望瞭望,“他……那不是來了。”
可惜兩年前他當上助教以後,身邊總有陳昱如許一臉嚴厲的老叟,我就算再強行與他見麵,也說不上話,甚是無趣。
幾個後代當中,大長公主最疼的就是公子,恨不得把他拴在身邊,以是斷不會情願讓公子去周遊甚麼天下。
惠風嗔怒地打我一下:“霓生,你諷刺我。”
公子笑了笑。
公子看他一眼:“你安知?”
對於我而言,若問陪公子來上學,有甚麼事能讓我孜孜不倦從不膩煩,那就是看沈衝。
國子學的門生都是未入仕的年青貴族後輩,老是備受諦視。特彆是公子如許名聲在外的人,常常放學,老是會有些敬慕者在門外等待,隻求看他一眼。
我說:“那香糕如此貴重,我等奴婢自不得食。”
公子確切有才貌傾世,不過,那是對於外人而言。
我假裝入迷地賞花或者觀鳥,或者捧著一本書在廊下看。他顛末時,總能認出我。
我說:“哦。”
桓瓖對勁洋洋:“雒陽城中,我有何事不知。”說罷,卻轉向我:“霓生,新安侯家的香糕你吃了麼?”
而後,我曉得了他的名聲。
沈衝,字逸之,是沈太後的侄孫,淮陰侯府的世子。他長公子兩歲,本年二十。若論乾係,他是公子的表兄。
“陛下要將秦王調往羌部,河西的戰事,恐怕要交給秣陵侯荀尚。”
但這讓我非常對勁。最好誰也看不上沈衝,留我一人單獨賞識。
如桓瓖普通,沈衝也問起了公子與謝浚會晤的事。
“霓生?”他止步,將我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