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一見仍舊,實在不過還是看中了我那裝神弄鬼的本領。豫章王固然也參與了倒荀,但皇後失勢,太子非命,他這個僅剩的輔政大臣就變得難堪起來。寧壽縣主這個時候想起我,大抵又是想要我揭示揭示遮胡關那般的神通,給豫章王指一條路。
我說:“多謝表公子。”
看著她當真的模樣,我忽而有了些興趣。
他這般端莊籍讀很多的人,總喜幸虧一些大事理上鑽牛角尖。我陪在他身邊,有些瞭解了那些沉湎美色的昏君,若捧在心尖的美人悶悶不樂,任誰也冇法坐視。以是,我打著雲氏的燈號編了那些開導的話。
“縣主,奴婢奉表公子之命,到園中擇選花草,在房中擺置。”我說。
沈府的後園甚大,此中的小徑亦裝潢精美,以各色石塊拚成各式吉祥的圖案,頗操心機。
“是長公主帶你去的?”她問。
“你那輔弼,不是說到你家公子娶婦麼?”寧壽縣主眨了眨眼睛,“待桓公子娶婦以後,我再去要你。”
“哦?”寧壽縣主看著我,“逸之公子醒了?”
“霓生!”不遠處,她朝我招手,“公子醒了!”
我應一聲,心想可惜,本來還想再逗一逗這位縣主。
他確切愛好花草,身材纔好一些,他就惦記取不久前種下的那些嫩芽,讓仆人用攆將他抬到院子裡去,親身檢察。
我訝然,道:“縣主為何要與奴婢漫步?”
我在中間坐著, 打量他的睡臉,想入非非, 半晌, 見四下無人, 又摸了摸他露在褥子外的手背。
寧壽縣主不置可否,正要再說話,俄然,不遠處傳來惠風的聲音。
“我方纔所言,你記著便是。”她說著,將手中那支桂花放在我懷裡的花束上,“這個給你。”
我一驚,轉頭,卻見是寧壽縣主。
我訕訕:“曉得了。”
“不為何,”寧壽縣主一笑,“我方纔不是說了,我對你一見仍舊,甚是歡樂。”
我天然不會給她機遇,道:“表公子還未醒,這是他昨日叮嚀下的。”
我聽了,內心受用不已,就彷彿他誇的是我一樣。如果祖父聽到了,必定也會欣喜。
“縣主實在錯愛,奴婢寒微之人,無所才學。”我持續謙道。
沈衝暴露感慨之色,卻道:“霓生,你將來如有何難處,與我說便是。”
說來風趣,那日我與他扯談了一番伯夷叔齊以後,沈衝的精力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樣醒來就發楞,垂垂規複了些疇前平和自如的神情,話也多了起來。
我說:“未曾。隻是疇前我祖父也愛治園,我常常給祖父幫手。”
他的聲音和煦,彷彿東風,吹皺一池湖水。
午後, 府中不管主仆, 大多小憩去了, 非常適合為所欲為。可惜時價春季, 便是貴胄們的園林也已經不如夏季般繁花似錦。我挑了一圈, 合意的花枝也不過寥寥, 正考慮著如何搭配, 身後忽而傳來一個聲音,“這但是淮陰侯最愛的雀頭紅,你真要動手”
這些朱紫們老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總想拿些蠅頭小利來皋牢我,相較之下,秦王竟是最風雅的。
惠風“哼”一聲,道:“我就曉得她對我們公子圖謀不軌,霓生,她下次再問你,你便藉端走開,莫給她好神采!”
我:“……”
“雲霓生。”寧壽縣主張味深長地看著我,“你不肯分開桓公子,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