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瓖皺眉,想了想,道:“可他怎敢如此?宗室並非蠢貨,皇太孫和聖上接連死亡,隻怕馬上就會有人以弑君之名討逆。”
不過此時聽到這話, 的確比任何時候都讓我歡暢。
“霓生,我覺得,若皇後決意脫手,不會遲於這兩日。”他說。
我看向公子,卻見他並無多少憂色。
不過這甚合我意。
公子看著我,目光微動。
本來是為了守著天子……我心中嘀咕。
“如此說來,那些劫財之人,並未抓到?”我問。
我說:“公子擔憂聖上不能及時病癒?”
公子道:“她說要為聖上祈福,本日到白馬寺齋戒去了。”
故而她最不會去操心的,反而恰是天子。
我接連兩日未曾睡好,精力有些不繼。
公子道:“現在皇後在風口浪尖,最等不及的就是梁王。你如果他,一旦處理了皇後,下一步會如何?”
“嗯。”桓瓖道,“你擔憂皇後會來向聖高低手?”
我心底在問本身。
他睡著的模樣,安好而誇姣,彷彿周遭的統統都會隨之靜止,連燈光也凝固在那眉眼之間,和順地描畫著低垂的眼瞼、挺直的鼻梁,另有形狀美好的雙唇。
“霓生,此事如何可解?”他問。
“怎講?”他問。
太極宮裡的宮人和內侍都不是傻子,且顛末這陣子潘寔和杜良的成心運營,留下的都是比較可靠的人。現在諸多異動,對於長公主和潘寔等人要做的事,冇有人會思疑,公子亦相稱於半個主事之人,對於他的叮嚀,自是不敢違逆。
公子冇有答覆,又道:“你先前說,內宮的殿中衛士隻剩下了二百餘。”
公子看向天子的臥榻,點頭,如有所思。
這偏殿雖是和緩,門縫裡卻仍不免通風。我許是有些著涼,盯著公子冇多久,鼻子裡一陣癢癢,俄然,忍不出打了個噴嚏。
公子冇多言,叮嚀宮人去取些食品來,宮人應下,順服地去取。
“龐逢自是暴跳如雷,親身領人去追蹤不成,又去了京兆府和衛尉府,要那邊出人給他查案。”說著,他奧秘一笑,看了看彆處,再度抬高聲音,“京兆府和衛尉府正為慎思宮之事焦頭爛額,豈有工夫理他。”
桓瓖想了想,驚道:“你是說,梁王會來向聖高低手,行廢立之事?”
公子看著我,目光一動。
我說:“公子還在擔憂聖上的身材?”
“還無動靜,不過定然更是得空理他。”桓瓖說:“很多人都說,連龐逢都會被搶,可見龐氏的時運跟著昨夜是跟著慎思宮的火一道燒了去,到頭了。”
心撞著胸口,身上忽而有些熱氣,我將手臂從被子裡伸出來散涼些。
“公子在想何事?”我曉得他有話要說,待得吃完,問道。
這話不錯。公子現在對宮廷中那些肮臟事的靈敏之感又晉升了些,實乃可喜可賀。
說實話,我甚是喜好公子信賴我的感受,被喜好的人承認,乃是極大滿足了我的虛榮心。但同時,心中又有些遺憾。他對我愈發知根知底,我則冇法持續毫無陳跡地裝傻,這實在是喪失了很多興趣。
我看著他,一動不動,唯恐本身收回一點動靜,便要將他吵醒。
“而後呢?”公子問。
隻見他的眼睛展開一條縫,半晌,目光抬起來,正正與我對上。
公子瞪著我,彷彿我又在用心裝神弄鬼,拿他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