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甚麼說！”唐白不想提這茬，雙手從地上抹了灰，往阿竹臉上擦去，惹得她驚呼。

住出來後換了男裝，臉上用水粉混著炭末擦黑，眉毛畫粗，胸脯束緊，耳環和頭飾取下，將頭髮豎起，再帶上帽子，主仆二人相互查抄了好幾遍，這纔將銀票縫進衣角，碎銀子裝進荷包。

唐白見他們一共有五人，衣裳雖破卻潔淨，腳上的鞋也未曾沾泥土，笑了一下，壓粗了聲音：“幾位從城裡跟出來，走累了吧，用飯了冇有？”

“奴婢早就看出來了，蜜斯就是心野！”阿竹笑，黑黑的臉上暴露白牙。

阿竹驚詫：“不怕好人被引來嗎？”

她伸手一摸，就摸到熱乎乎的液體。

“認出來還不把我們抓歸去？”唐白笑笑：“就是要躲著他們。你看這城外的風景多好。”

唐白顧不上諷刺她，靜下心來貓著腰，又聞聲幾聲箭矢射出的聲音，忙拉著阿竹撲在門路旁的地溝裡，臉和胸口都緊緊貼著空中，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蜜斯，你擦成如許，老爺夫人都認不出你來。”阿竹捂嘴笑。

唐白俄然腳下一滯，拉住阿竹，低聲道：“有人跟著我們！”

唐白這才拉了阿竹起來，屏氣凝神聽了好一會兒，放下心來：“趕路吧，慢些走。”

身後就嘻嘻哈哈出來幾個小地痞，穿戴粗布衣裳，歪著嘴角咧著牙：“哥們兒借點銀子花花。”

阿竹甚麼都不怕，就怕這些怪力亂神。

不曉得阿竹顫抖了多久，打鬥聲漸熄，又聞聲官道火線有馬奔馳和嘶鳴，漸行漸遠，直到聲音完整消逝。

阿竹聞言立時舉頭挺胸來了勁，大踏步往前走去。

阿竹拉著唐白，將火摺子吹燃，瞧著官道還很平坦，鬆了口氣，快步如飛。

她拔出靴筒裡的匕首，朝黑痣作出一個“殺”的手勢，把黑痣嚇得一顫抖。

唐白用手指頭測量著輿圖，默算了一會兒，對阿竹說道：“打起精力，另有五裡路就到了。我估摸著穿過樹林就是。”

“嘖嘖，幾個饅頭就把你噎傻了。”唐白感慨：“花老爺官大還是我爹官大？他敢！”

最後一個男的身形矯捷，跳起來避開阿竹的掃堂腿，隨後拳頭朝著阿竹的臉揮動過來，倒是有些技藝，跟阿竹過了十來招。

聽聲音，大抵在她們左手邊不遠處，比官道兩旁更加富強的林子裡。

不曉得誰在這黑暗裡打鬥。

阿竹清算好行囊，擦擦臉上的饅頭屑，嘟噥道：“花少爺除了自誇風騷喝點花酒外，長得一表人才，詩文詞畫都不錯，蜜斯為何看不上？寶兒蜜斯想要還得不到呢……依奴婢說……”

隻聽耳後嗖嗖嗖幾聲騰空響，像是無益箭貼著後腦勺飛疇昔普通，阿竹立時將火摺子一拋，嚇得魂不附體，哆顫抖嗦：“蜜斯，是不是有鬼？”

“奴婢腳力夠的。”阿竹咬一口饅頭，咕嘟嘟喝了幾口水，問道：“我們跑了，花家和張家如果難堪老爺夫人可如何辦？”

待最後一個被阿竹一腳踹在心窩，今後“噗通”一聲仰倒，唐白這才放心得拍鼓掌，凶惡道：“如果再跟來，就不是揍一下這麼簡樸！”

唐白挽著她的胳膊，發覺烏鴉迴旋的處所很高，疇昔摸了摸，安撫道：“不要緊，是一棵很高的大樹，想來那些烏鴉歇在上麵的。”

待走了大半個時候，快出密林時，忽聞一大片烏鴉在頭頂斜上方“呱呱”亂叫，撲棱著翅膀圈繞著飛，嚇得阿竹又是一顫抖：“蜜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