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毓衍和蘇潤卿互換了一個眼神。
她在屋裡吃完了謝箏送去的點心,又在木炕上歇了會兒,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分開了寧國寺。
羅婦人說她去了上塔院,返來後錯過了下山的時候,本想在某座大殿的角落裡姑息一早晨,但肚子太餓,還是來打攪鄭夫人了。
她的聲音很低也很輕,連邊上的羅婦人都冇有聞聲她的自言自語。
楊府尹喚她,謝箏愣怔著,被歲兒悄悄一推纔回過神來,依言邁進了大堂。
從最後聽村婦說要與兒媳同歸於儘開端,她說得很完整,影象冇有一點偏差,能記清這一樁樁案子的挨次,也記得她到底做了些甚麼,直到埋頭庵裡又害了一人。
長睫顫顫,眼淚湧出,歲兒哽嚥著道:“三孃的燈不是夫人點的,但就在我們老太爺、老太太的燈邊上,有一回,夫人提及來過,說三娘不幸,她母切身子不好,不能來寺裡,就托她來看看,添些香油錢。”
楊府尹又問了謝箏幾個題目,她昂首作答,餘光瞥見陸毓衍,他神采凝重,目光沉沉,彷彿是在想甚麼,又彷彿甚麼都冇有想。
謝箏點了點頭:“分歧。”
歲兒的身子晃了晃,軟綿綿往地上癱去。
歲兒還想辯駁,俄然似是想起了甚麼,聲音哽住了,驚詫盯著羅婦人,唸叨:“三娘?是三娘?”
直到歲兒回屋睡了,羅婦人躊躇再三,才敲了鄭夫人的房門。
一向安溫馨靜的歲兒俄然跳了起來,大聲喊道:“你胡說!你胡說!我們夫人纔沒有殺過人!”
楊府尹讓人把她從外頭攙進大堂裡,問道:“三娘是誰?”
謝箏聽羅婦人陳述,表情比這夜色更滲人。
上弦月隱在雲層背麵,隻映出一點灰濛濛的光。
本來,羅婦人並不會對謝箏如許的二八少女脫手,但謝箏虔誠的模樣印在了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倉促忙忙跑出了舍利殿,夜色太濃,她也不敢孤身走山路再回落腳的庵堂,便在鄭夫人的配房四周逗留。
“當日景象,與羅氏講得可否分歧?”楊府尹問道。
天已經黑透了。
鄭夫人長年在寧國寺供奉香油燈草,事發以後,他們也查過鄭夫人的功德簿,上頭清清楚楚寫了,那是供奉給鄭博士佳耦已故的兩對父母的,也給奶孃韓四婆子點了一盞,並無其他名字了。
落寞繚繞眉梢眼角,謝箏垂下了視線,盯著自個兒的鞋尖。
鄭夫人一眼就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