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嫻揣摩了一番，摸索著又問了一句：“不說陸家伯父，衍表哥那兒……”

這話不假。

“莫說那些，”蕭嫻抱了抱謝箏，悄悄拍著她的背，“我另有一事不明，就算是故意人急於結案，殉情一說怎會如此順利？你行得正站得直……”

謝箏倚著廡廊柱子，垂著眸子沉默。

這些人作為謝慕錦的部屬，家中女眷亦與顧氏和謝箏來往，很清楚謝箏的狀況，要定為殉情，必定要左證。

如蕭嫻所說，謝箏行得正站得直，隻平空口口語的爭光，未免站不住腳。

“蕭姐姐，”謝箏出聲喚蕭嫻，迷惑道，“我成了阿黛，那阿黛呢？”

廡廊下，蟲聲陣陣，吵得短長，謝箏卻感覺結壯了些。

朝中有人好辦事，半點兒不假。

“陸家伯父……”謝箏喃了喃，“我記得我阿誰‘公爹’升官了吧？”

蕭家老太太傅氏是先皇後的遠親胞姐，頗受聖上看重，此番身材不適，外放的蕭柏就被召回都城看望。

謝箏垂眸，避開了蕭嫻的視野。

心有所屬的實在是她，她在明州遇見了名滿江南的世家兒郎，那人已有婚約，蕭嫻便把心機都埋了，隻在信裡奉告了謝箏。

理是這麼個理，可蕭嫻還是感覺慚愧。

謝箏冇有與蕭嫻提，是怕蕭嫻自責，可蕭嫻問起來了，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甚麼推托之詞，乾脆實話實說了。

可惜，那些都不是一場夢。

如蕭柏和蕭嫻所言，謝家要昭雪，得他互助，必將順暢很多。

“老是要給我安上這類罪名的，冇有蕭姐姐的信，也會有彆的，”謝箏擠出笑容來，“但本日你若冇有認出我來，我能夠就真的要丟了性命了。”

蕭柏細心想了想，摩挲著玉扳指，道：“在暗處總比在明處便利，你莫要暴露本名，就以嫻兒的丫環阿黛的身份入京吧。就算哪天真的叫人認出來了，那也不消怕，害人道命的不是你，有我們蕭家老太太在，誰敢動你？”

謝箏有一雙都雅的鳳眼，眼尾挑起，透著幾分美麗，卻不會給人輕浮之感，恰好那雙眸子似有水霧，如同浮著一湖麵的晶瑩星光，讓諦視著的人不由心神安靜。

敢向朝廷命官動手之人，又豈是冇有半點兒背景的？隻怕那買凶之人亦是官身。

謝箏幼年在京中時去過蕭家小住，除了蕭嫻身邊的丫環，長輩還撥了與她年紀相仿的阿黛過來服侍，謝箏印象裡，那是個整日裡樂嗬嗬的小丫環。

蕭嫻看在眼裡，上前握住了謝箏的手，勸道：“阿箏，世上冇有那麼多麵麵殷勤的事情，你就聽父親的吧。”

那般急著結案，便是謝慕錦的上峰怕壞了自家名聲，從速和稀泥抹平了，但也不至於在短短兩三個時候裡就點頭定案，鎮江衙門裡的同知、通判，必定有人牽涉在內。

提起阿黛，蕭嫻有些降落，道：“我隨父親去明州時，母親把阿黛撥給了我，此次回京，除了許媽媽和淺朱，也帶了阿黛，冇想到半途阿黛突染惡疾，冇熬疇昔……”

謝箏沉默了，她曉得蕭柏是對的，即便她冇有立即向陸家乞助的動機，但也冇有天真到覺得隻靠著一張嘴就能在都城活下去，就能替父母報仇的境地。

謝箏苦笑，陸家也是“不利”，案子埋下了，要被人笑話冇過門的媳婦寧死也不嫁，案子想要翻，又要操心吃力動用乾係去走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