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單老七死前落魄，但單家事情清楚了，也有很多人惦記取七老爺曾經的恩典，替單家掉幾滴眼淚。

怪隻怪，養出這麼一個混賬東西來。

謝箏垂著眸子，道：“臨時不透露，等從承平府回到都城裡，與陸伯父、蕭伯父商討以後，再作籌算。”

他看不懂陸毓衍，哪怕此人比他年青了這麼多。

烏孟叢直到最後，還是問不出口。

孫氏點頭，道：“也好，我久居內宅，外頭的事情比不得老爺他們看得準，聽他們的定見，總歸是不會錯的。我隻是有些遺憾，年初時還想著，再過一年我就能娶兒媳婦進門，能當婆母了，厥後就……眼下呀，也不曉得甚麼時候能吃上媳婦茶。”

“倒是讓你看笑話了。”孫氏取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自從家變以後，人生起伏，可她卻還是榮幸的。

烏孟叢的神采都青了。

孫氏倒是笑了，拍著謝箏的手背，欣喜道：“旁的事兒，我們都未幾想了。不管你叫甚麼名字，你都是我兒媳婦，這一點變不了。做婆母的，獨一顧慮的就是你們處得好，敦睦同心。”

寫檀卷，定判罰，滿是陸毓衍的事情。

有人至心為她，有人將她放在心上，她不是無依無靠，她另有親人。

等案情往外頭一傳，你們烏家這些年的名聲，可就……”

烏閔行被押入了大牢，陳如師搓了搓手，叮嚀韓德道：“令人去鎮江府跟唐大人說一聲。”

謝箏笑出了聲，眼睛彎彎，勾成了新月。

謝箏本來內心傷得短長，見孫氏如此，突得想笑的，又隻能強忍著，眼睛四周瞟著，不去看孫氏的臉。

謝箏的眼眶通紅通紅的。

陸毓衍愣住了腳步，半垂著眸子，笑容深了很多：“謝大人留下來的案子，總會都解開的。”

“能尋到真凶，想來父親能鬆一口氣了。”謝箏歎道，她昂首看著陸毓衍，“感謝。”

烏孟叢的手撐著椅背，緩緩坐下，麵如死灰，他想，他不曉得烏家今後的路要如何走下去了。

年青的巡按禦史背手站著，他的臉上不帶笑容，顯得清冷，隻那雙桃花眼，稍稍添了些暖意。

兩樁事情擺在一塊，又是親手殺了人了，這讓舊都城裡都曉得了，他這麼多年的心血，當真付諸東流。

張了張嘴，他想問陸毓衍，是不是烏閔行伏法了，聞氏的疇昔就能掩下不提了，烏家不想陪了夫人又折兵。

緩緩的，他抬開端看著陸毓衍。

分開舊都之前，孫氏到驛館裡來，與謝箏閉門說了會子話。

烏孟叢悔得不可，可再悔，又有甚麼體例呢？

不管是一年前單家的事兒，還是鎮江的這案子，固然是借了應天府的大堂鞠問，又借了府衙人手圍烏家，歸正與他陳如師乾係不大。

哪怕他一早就曉得了鎮江事情，他也隻能把烏閔行送到衙門裡來。

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架子上，猛得就想起了鎮江驛館裡的那本話本了。

看話本能悲傷成那樣，一看就曉得是心腸柔嫩良善的人家，多好。

“伯母看了前個月寧安書局出的那話本了嗎？”謝箏問道。

他本覺得就單家那一樁，哪曉得人到了應天府，另有背麵這半截。

陸毓衍點頭，應下了。

謝箏備了筆墨，陸毓衍細心寫了檀卷，依律判極刑。

又是行暴，又推人下井，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