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笑道:“你這話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頭可不準說一句的。”
而本日太子妃宴請眾誥命的事,終究刺激到了她。
幸虧她厥後尋機遇重得了聖寵,纔有現在算得上不錯的後宮餬口。
武氏心中略有些明白,不是宮中的女人生不出來,而是賢人偶然再讓她們誕育子嗣。
武氏歎道:“我本日才曉得我在後宮是無依無靠之人!”
阿蘭道:“奴不知,左不過是說些吃食服飾甚麼的,這些世家的小娘子們也是無趣的很。”
備上一疊點心並新煎的茶,阿蘭捧著奉到武氏的案幾前,賠笑道:“秀士嚐嚐奴新煎的茶。”
待換衣畢,武氏跪坐在窗旁,讓阿蘭捲起簾子,看窗外的風景。
隻是……
女兒光長個子不長肉,現在是一週歲的身長,8個月的體重。這兩天另有點拉肚子,愁得我呀!
武氏看她這般,心下非常打動,道:“這宮裡,也隻你們這般至心待我了。”
唉!
武氏卻恍若不聞,道:“阿蘭,你說她們都說些甚麼呢?”
武氏看她殷勤樣兒,不由笑了,道:“你們不必忙,我不餓,也不渴。”
阿蘭心中非常驚奇,這武秀士夙來胸有丘壑,不是那等吝嗇之人,本日如何也多愁善感起來?賠笑道:“秀士如何也作這等俗人之歎起來?”
人活一世,哪能不拚一拚?她若早生個十幾二十年,還能與賢人那邊與眾妃嬪爭寵,擠上四妃之位,生個一兒半女,安度餘生。但是現在的環境是賢人已經華髮斑白了。他的時候都放在前朝,在後宮裡,到處都有文德皇後長孫氏的影子,另有他寵嬖的後代們,另有幾個和她差未幾的各有風韻的妃嬪。分到她手上的能有多少?
武氏麵前一亮,隨即有暗了下去,道:“我雖也有這心機,卻故意有力。賢人那……你且想想,自文德皇後去後,宮裡可另有皇嗣出世麼?”
武氏一驚,眼圈頓時紅了道:“還是你曉得我的心。我常日裡雖也想過,卻未曾如本日這般憂愁過。”哽嚥了一聲,又道:“我入宮已稀有年,雖常得聖寵,卻一向未曾有妊,賢人的年紀已不小了。你不曉得,我的內心……”
回至寢殿,另一個年事大些的侍女阿琴已迎了上來,笑迎道:“秀士返來了。”
武氏道:“我在宮裡這麼些年了,也算是見很多了。這後宮那麼多的人……不知十年二十年後,我還能在這裡賞春麼?”麵色有些怔忡。
武氏點頭感喟,倒是不語,回身漸漸往宮中歸去。
武氏歎道:“無趣麼?我便是想說些無趣的也不成呢!”
相較之下,她隻是個賢人後宮的小小的秀士,官階五品,纖細地如同地裡的灰塵。過完了麵前的臨時還算光鮮的日子,明日還不曉得如何。她的孃家固然不錯,但在真正的貴族世家眼裡倒是不值一提。
“可否有孕乃是天意,豈是想就能有的?”武氏憂愁道。
武氏心中大定。阿琴是陰妃疇前的宮人,後陰妃被齊王李佑謀反連累,阿琴在各處展轉,很吃了些苦頭。武氏偶爾將她要到了身邊,倒是挖到了一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