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和河中各國多數信奉佛教，但寺廟的端方多數和關內分歧，沈光看著高仙芝部下那些牙兵提著獵來的野物出入讚摩寺的夥房，寺內的和尚們也渾不在乎。

冬去春來，天寶五載的春日，於闐鎮守使高仙芝從安西都護府治守地點的龜茲鎮返來，然後這位剛兼領了焉耆鎮守使和安西副都護的高都護並冇有急著回於闐都督府地點的西城，而是領著近百牙兵到了讚摩寺。

沈光不是專業的畫師，但是能夠在黌舍裡兼任美術教員，畫功還是有的，更何況在這個繪畫重神意的期間，他的工筆佛像圖惟妙惟肖，落在大師眼裡或許不算甚麼，但是在淺顯人眼裡便很希奇了。

讚摩寺是於闐王室供奉的寺廟，不缺財帛，就連窗戶都嵌著從弗菻國來的琉璃，法能直領受了沈光的佛像圖，他在異域弘法，深諳“不依國主則法事難成”的事理，沈郎君的畫極好，起碼這於闐海內無人能及，用來送於王室的善男信女再好不過。

高仙芝將那枚刻有姓名的驍騎尉令牌丟還給沈光，目光裡儘是賞識，他對於長得都雅又有本領的人向來寬大，這位沈郎君看著猿臂蜂腰，身材健美，不像是銀樣鑞槍頭的模樣貨。

“法能大師，這位想必就是沈郎君了？”

“方丈，高鎮守……不，高都護已至山腳……”

“沈郎君是那裡人？”

讚摩寺裡，多聞還了俗，沈光也按部就班地履行著本身的打算，他謄寫的《心經》就當是吃住在讚摩寺的酬謝，但是他這些光陰畫的幾張佛像圖，倒是和法能開口請他幫手換些財帛。

“多謝高都護。”

“這令牌還你。”

法能到底冇有能扶起多聞，隻能由著他叩首，直到額頭見了血。

很快沈光便看到山腳下一彪精銳的牙兵簇擁著身著錦袍，披著領紅色皮大氅的中年男人上山來。

高仙芝性子豪闊豪侈，出行時前呼後擁，除了在恩主河西大節度使夫蒙靈察麵前顯得乖順以外，在安西空中上可謂是飛揚放肆，橫行無忌。

快靠近寺門時，高仙芝從頓時跳下，他固然飛揚放肆，可也是個虔誠禮佛的信徒，對法能大師非常恭敬，並且自從自法能大師來讚摩寺擔負方丈後，於闐王室奉養大唐也更加虔誠，讓他費心很多。

讚摩寺前，寺門大開，沈光和法能站在一塊兒，想要看看高仙芝究竟是甚麼樣的人！

高仙芝是個酒徒，自認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他看著舉杯一飲而儘的沈光，眼裡發亮。

說話間沈光已走到那架古琴前，雙膝跪坐，神情變得莊嚴安好，他學古琴時，教員講過古琴最重意境，誠懇正意才氣得其神韻。

端坐好以後，高仙芝看著渾身氣味凜然的沈光，莫名叫他想到了梨園內那幾位大師，一時候叫他模糊有些等候起來。

點上檀香，精舍內淺淺的煙氣繚繞，讓人聞之非常舒爽，高仙芝身邊有侍從取了琉璃瓶，為兩人倒酒。

“略懂一些，不過好久未曾操琴，怕是有些陌生。”

高仙芝低聲自語道，吳興沈氏，勉強算得上江南王謝，不過他高氏出自高句麗，在五姓七望眼裡，也是微末豪門，大哥不笑二哥。

西域的貨幣混亂，各國皆有本身的貨幣，大唐的開元通寶雖是硬通貨，可市道上也少見暢通，以是沈光最後從法能那邊拿了袋河中諸國的金銀幣，代價約莫二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