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暗裡打量著屋子裡陳列,獨一一張木榻、四個小案幾、另有跪坐的蒲團布墊,石牆吊頸掛著短弓、長槍,另有一副打造精美的鎖子甲。軍旅世家果是名不虛傳,連配房也繁複而儉樸,全無豪奢之氣。
幾人說著話,已到了薛訥的東廂的配房,入了配房大堂,仆人便去閣房稟報薛訥。
薛訥斜瞧著徐小小,冷哼說,“小娘皮,你當我是見了你便花了心機的老五?滾一邊去,不然連你一塊打了。”
蕭林一愣,問道,“甚麼禍事?”
他說著話,手裡還諳練的揮著仆人遞上的長鞭,“啪啪啪”,長鞭似靈蛇一樣,在空中吼怒作聲,過處,遠處的小案幾回聲斷成兩截。
“啪”地一聲炸響,長鞭如靈蛇騰空般夭矯,一下子抽在蕭林的背心上。
這些人竟會同時來他這鳥不拉屎的小屋,蕭林的腦筋一時有些轉不過來,暗自驚詫,產生甚麼事了?
蕭林沖著曉荷笑笑,曉荷俏臉閃現出誘人的笑容,嬌嗔似的白了他一眼,“蜜斯在外等著你呢!”
徐小小平時裡都不肯多見此人,能躲則躲。若在薛刺史前,另有辯白的餘地,不至將昨日的牴觸鬨大,換做薛訥,則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
走出閣房的薛訥比蕭林所料的年青些,三十歲擺佈的年紀,身形魁偉,起碼一米八,九,黑黝黝的臉頰,安康而陽光,蕭林的目光落在他胸口兩團健壯、健碩的胸肌,閃動著力量的光芒,標準的鐵漢形象。隻是這個鐵漢此時上身包紮著白布,神采間不時暴露些些痛苦,顯是昨日挨的打,還冇緩過氣來。
雖在偏僻之地象州可說是響鐺鐺的軍政一把手,乃至連在柳州橫著走的洛家也要巴巴的前來交友,卻實實在在的闊彆了權力中間,長安、洛陽,也闊彆了軍歌宏亮的疆場。
虎落平陽、龍遊淺水,恰是薛仁貴現在最實在的寫照。
此時的薛仁貴已非當年帶領兩千人馬攻滅高句麗,“將軍三箭定天山,兵士長歌入漢關”的疆場王者。因九年前的青海湖大非川之戰,敗給吐蕃大相論欽陵,又牽涉到軍中殺人案,被徙貶象州,官任象州刺史,象州折衝府都尉。
蕭林暗自揣摩著,穿戴劃一衣褲,與曉荷等人一同出了小屋。
蕭林既獲咎了薛楚玉,又開罪了折衝府,與本州軍政都結下了梁子,可說是大難臨頭。但,他還是這麼副嬉皮笑容,漫不經心的樣兒,另故意機順道表達傾慕之心,徐小小有些驚詫,訝然道,“你怎一點都不驚駭的?”
本來薛訥已被薛仁貴依著軍法毒打一頓,本日招二人來,十之八九便是抨擊活事了。蕭林與徐小小二人麵麵相覷,事光臨頭悔怨遲,想走也走不了了。
徐壽聳聳肩,表示不知內幕。
蕭林感受著美人指尖傳來的和順和體貼,心頭一陣按耐不住的打動,想要拉過她的纖纖玉手,握在手裡把玩一番。這衝犯的行動,也隻能在內心想想,卻不能付諸行動。
自打結識徐小小起,還未見到她用這類調侃的語氣與人說過話,惡棍、你我如此,從她嘴裡說出,總有種令人想入非非的味兒,蕭林愣了愣,發笑道,“古有關雲長單刀赴會,我們是當不上關老爺的,隻能伉儷二人去闖薛家龍潭虎穴。若能活著返來,願再聽娘子多喚幾聲惡棍,嘿,這是為夫聽過最美最動聽的聲兒。”